李汐在华安和司凌娜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家的诊所。李叔咬着牙接过呆滞的女儿，在经过一系列仔细漫长的检查过后，李叔走出了检查室。华安看到李叔出来后立刻起身，“李叔，小汐没事吧？”

“咱们去旁边说吧，”李叔说着点了根香烟。司凌娜已经回去了，她走的时候跟华安说，如果李汐醒了就告诉她。二人来到诊所前厅。“我给她打了安定针，”李叔吐了口烟，“好在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我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可以确定没有外伤和内伤。”

华安松了口气。“但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做了初步评估，精神科和心理学不是我的专长，这方面我无能为力。她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不能让她睡着，如果睡着了会延伸到潜意识里，那时候就麻烦了。”

“我正好认识个人懂这些，我先联系下，李叔您先陪着她吧。”

华安记得刚认识张望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在进行心理学和精神病相关的研究，华安本来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联系，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他把李汐的状况告诉司凌娜后，给张望发了消息。很快两人都传回消息。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啊1级的！真没出息，下次再出事别叫我，别让我跟你一起丢脸。看这文字他就知道是司凌娜发来的。张望那边表示李汐可以随时过来，当然他也可以过去，但他那边的设备比较全，所以建议等李汐稳定一些再过去。“李叔，联系好了，等小汐好一些就可以带她过去了，”华安对李叔说。“麻烦你了，”李叔疲惫地说着，“她一时半会醒不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行，我去买点东西，然后再过来。”

华安说完离开了诊所。这件事没有结束。对方没从李汐口中问到想要的信息，一定会找到自己或司凌娜那边的。司凌娜倒是用不到他来操心，但以防万一还是提醒她一下吧。这次把李汐牵扯进来，华安心里非常愧疚。李汐散着头发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的时候，他只恨自己不是高级异能者，他想让那两人饱受最强烈的痛苦，他想用最残酷的手段在他们面前折磨他们的亲人和心爱之人。名为百得伽的仇恨种子在华安心中种下。自己得采购一些武器和装备了，还得把诊所改装一下。华安联系了周平，他说出自己的需求后，对方给了大致的报价。“要15—20个？这么贵的吗？”

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是别人做，肯定便宜，”周平说道，“你要两套触发式阻抑场生长器，至少能覆盖总共500平的空间，且不说这东西的成本，你问问哪个民间渠道能做出来？两把聚变射线手枪，这个好说有现成的，我就不赚你的钱了。你还要1个仿生仆从，这东西的价格我都没往里面算，你刚开了酒馆，手头上有这么多钱吗？”

“阻抑场我先付定金，你先安排着，仿生仆从我给你个本体，你看着改造如何？”

“我可跟你说清楚华子，这也就是你，换成别人可没有‘先付定金’这一说。”

行了平哥，当初孙义文找你做义肢，你是不是都没收定金。华安心里憋着这句话，他没说出口。“谢了平哥，以后酒馆你随便喝。”

“那是少不了，”周平说，“行了，赶紧把钱送来，我先开工了。”

他说完结束了通话。华安还是感谢周平的，他没有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凭借他的技术，价格再提高两倍也有人买。华安从家里拿出仅有的一个生物电池，又来到负层区的黑市卖掉了自己的肾脏、一段小肠和后背整片的皮肤后，勉强凑够了5个生物电池。他来到周平的店铺，周平看着脸色铁青、嘴唇毫无血色的华安，他猜到这小子手头紧，靠着贩卖器官勉才筹够了钱。周平把2把射线手枪连同几枚弹夹交给华安，然后又拿出一把普通的自动手枪。“出事儿了吧，别光想着异能者，还有普通人类呢，这枪算送你的，”周平说。射线手枪是专门对付异能者的武器，这种射线可以引爆异能者体内的电磁能量，从而产生小范围的爆炸，对普通人类伤害甚微，但也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非致命伤害和灼烧。“多谢，平哥。”

华安感激地接过武器。和周平道别后，华安再次来到李汐家的诊所。他把1把射线枪和自动手枪递给李叔。“你哪弄来的？”

李叔警觉地看着眼前的武器。“李叔，渠道没问题，您放心。本来是给李汐的，但她现在恐怕还用不了，请您先代为保管。李叔，您知道怎么用吧？”

“废话，我当过兵，我是军医你忘了？杀人的本领不比给人做手术差。”

“哈哈，对，我忘记了。”

“小汐还没睡，你要不要看看她？”

“我去看看。”

华安说完小跑着来到李汐的病房。他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他轻声打开门，李汐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小汐，你好点了吗？”

华安走到李汐床边。李汐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她才嗯了一声。华安想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李叔告诫他千万不要让她回忆，以防好不容易稳定的精神再次崩溃。“你吃过饭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李汐无言地摇了摇头。她依然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晚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觉？”

如果是平时的李汐，此刻肯定因为不好意思而刻意转移话题。此刻她还是毫无反应。华安无奈，他摸了摸李汐的头，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李汐头发的时候，女孩厉声叫道：“别碰我！”

华安吓得抽回手，他说道：“抱歉小汐，吓到你了。”

李汐惊恐地看着华安，可能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床前的人是儿时玩伴，她声音颤抖着说道：“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小汐，”看到李汐这样的状况，华安尽力伪装出的坚强被轻而易举地击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断涌出的泪水从眼角划过华安的脸颊，滴在了李汐的床边。“陪我。”

李汐小声地吐出这两个字。华安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他拉了把椅子在李汐旁边坐下。华安坐着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呻吟声惊醒。华安猛地起身，李汐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痛苦的哀嚎，不时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华安握住李汐的手，然后轻轻怕了拍她的肩膀。“小汐别怕，我在呢。”

他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李汐忽然睁大眼睛，她的呼吸也随之急促。察觉到自己的手被华安紧紧握着，她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抽开。“是我，小汐，别害怕，”华安耐心地安抚着。李汐顺着华安的声音看向他，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别走，”她虚弱地说。“我不走，”华安试探着再次握住李汐的手。这次她没有躲闪，反而用力回握住。“再睡会吧小汐，我陪着你。”

女孩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的胸口均匀地起伏着，她拉着华安的手睡着了。华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后背好酸。自己好像趴着睡着了。华安坐起身子扭动了几下，脊椎骨跟着发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发现李汐也醒了，她正睁着眼睛看自己。“你醒了，”华安故作轻松地说道。“嗯。”

李汐很快做出回应，这不由地让华安燃起了希望。“肚子饿不饿？我问问刘阿姨有没有什么吃的。”

华安刚站起来，李汐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别走。”

华安只好大声向门口喊了喊。李叔急忙赶来，见女儿醒了，他简单询问了情况后跑了出去。不出一会儿，刘阿姨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鸡肉咸粥走了进来。华安用汤匙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后递到李汐嘴边。李汐张嘴喝了下去。华安就这样一勺一勺地把粥喂给李汐。等她喝完之后才喝自己那碗已经凉掉的鸡肉粥，儿时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华安和李汐小时候每次生病，刘阿姨就会做一碗鸡肉切成薄丝的粥，粥上再撒一些葱花。李汐每次要抢着喝完，然后再添一碗。她今天虽然话不多，但反应明显比昨天活跃了不少。他趁李汐下午睡着的时候回家冲了澡，换上了新衣服后带着必备的生活用品回到诊所。华安顺便给调酒师和服务员发了消息，拜托他们在自己不在的这两天照看酒馆。为了不耽误生意，还是找个代理店长吧，华安心中盘算着。华安再次返回诊所的时候，李汐已经起身坐在床边。她看到华安进来，小声说道：“你怎么走了。”

“我看你睡着了，所以回去换了身衣服，”华安解释着。李汐沉默了一会说：“今天留下。”

“嗯”，华安说着走到她旁边坐下，他迟疑地握住李汐的手。李汐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躲闪。两人就这样从下午呆到天黑。他们在病房吃完了晚饭。华安在看张望给他发的关于创伤应激反应护理的文档。李汐好像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华安没听清。他往前凑了凑身子，“小汐，你说什么？”

“陪我睡觉。”

李汐稍微提高了音量，华安这才听清她的话。他赶忙移动旁边的病床，拼到李汐的床旁边。华安躺在床上，享受着久违地放松感。李汐也躺了下来，她朝华安挪了挪身子。时间缓慢而均匀地流逝着，两人在彼此均匀的呼吸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