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起身去看霍景容，声音因缺水而微哑，“五哥，你有没有哪不舒服？”

霍景容看女人发丝散乱，漂亮的眼角红了一片，显然没少哭，眼里全是担心跟还没散去的惊慌。他冷寂的心，好像被她热切的眼神一点点融化。霍景容摇摇头，抓起她因俯身时，垂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发丝，然后又摸到她脸颊，手指从她眼尾抚过。“你眼泪真多，再哭两次，就能哭一个湖出来。”

他低笑。昨晚他呼吸都差点停了，现在醒来就跟自己开玩笑，嘉宁真恨不得一拳头砸这男人身上。可碍于他是病人，嘉宁只是用眼神狠狠瞪他。嘉宁把霍景容的手推开，看到他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火气又冒了上来，“霍景容，我拜托你想死的时候别拉上我！”

“你让我跟你回霍家吃饭，你在浴室自杀，万一真死了，你家人会以为是我害的！”

她担心霍景容，从昨晚就提心吊胆，一直守在病床边水都没敢喝一口，现在说了两句话才觉得嗓子干的冒烟。嘉宁去拿桌上的水壶，跟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嗓子好多了。“宁宁，我也口渴。”

霍景容道。“自己起来喝！”

霍景容看她拉着一张小脸，好像无辜被人拍了一巴掌的炸毛小猫，凶凶的又十分有趣。他无声笑笑，打算从病床上起来。但因为割腕导致失血过多，手现在还是软的，使不上力，稍微用点力，手腕上就传来隐隐痛感。嘉宁见纱布染了血色，脸色一变，赶紧走到病床边把他摁回去。“你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吗，没死就是万幸！我说一时气话，谁让你真起来的……”嘉宁生气又后悔，冷着小脸把病床摁起来。她把吸管放进水杯里，让霍景容左手握着。嘉宁把桌上的医用托盘拿过来，用剪刀剪开霍景容手腕上的带血纱布。伤口用了药，但才短短几小时，只愈合了一点点。那条割痕皮肉翻飞，快截断他手臂通往掌心的血管，看的人触目惊心。霍景容怕嘉宁看见难受，想抽回手，让她喊护士来。嘉宁却按住男人掌心，不让他动，说话又怒又冲，“伤口都裂开了，你想再一次流血到休克吗！”

她先给伤口局部消毒，然后再把药粉倒在伤口处。药粉要渗进皮肉里，会疼，嘉宁抬头看了眼霍景容，霍景容眸里的暖色更浓了，他淡声道，“没事，不疼。”

“那是，割腕你都没怕。”

嘉宁冷冷讥讽。“我没想割腕。”

霍景容垂眸，看着给自己伤口涂药的嘉宁，“六岁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我母亲死在浴室里，就是割腕自杀……”嘉宁一愣，又抬起头看他。霍景容脸上并没任何痛苦神色，他用平淡的嗓音继续说，“我母亲在自杀前，一直想杀死我，每次她会把我拖到浴室，扔到放满水的浴缸里。”

“她一边把我往浴缸底部按，想溺死我，一边咒骂我，但等咒骂完，她又会松开手，然后抱着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