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时候霍景容已经很聪明了。母亲的举动让他知道，母亲讨厌自己，想杀自己，他也因为多次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对浴缸产生了应激反应，看到浴缸就害怕。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母亲没有再对他做出极端举动，又很关心他，疼他。那天，母亲说学校老师打来电话，他们今天要补课，霍景容跟着司机出门时，回头看了眼母亲，心里有种不好预感。好像今天出门的话，日后他再也见不到母亲了。他本来想留在家里，还没开口，母亲就把他推出去将门关上，等司机送霍景容到补课的地方，却发现压根没学生。母亲说了谎。当霍景容再次回到家，没有看到母亲，他顺着淡淡的血腥味走到浴室门口拧开了门。那天，浴室里的那一幕成了他的噩梦，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摆脱。霍景容说到后面，还是被那个噩梦影响了，低沉的声音微微发颤，“不是母亲的自杀，成了我的噩梦。”

“是我明明出门前就感觉不对劲，可我没有留下……”如果那天他说不舒服，没有上母亲当，留在了家里，那母亲就不会自杀了。每每做噩梦，霍景容都为自己当时的迟疑感到懊悔。嘉宁握住男人的手，掌心覆在他手背上，“那天在万贤茶庄，你看到噩梦了，所以才没跳下去救我？”

“嗯。”

那时候，嘉宁以为他在意宋辛宜，或者怕弄脏衣服，才站在岸上冷漠看着自己。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一个小时候几次被亲生母亲想溺死的人，长大后性格没有扭曲，却没能得到该有的亲情，还被身边爱的人，亲人一次次暗算……想到他遭受的一切，嘉宁心里的难过都要溢出来，她双臂环上男人的腰，紧紧抱住他。嘉宁声音哽咽，“你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的浴室没有浴缸，我以为你不喜欢泡澡，喊你游泳你不愿意，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真不知道，这些都能唤醒你的噩梦……”“不过是个噩梦，有说什么好说。”

霍景容淡声道。他不愿别人看到自己血淋淋的伤口，露出同情的眼神，所以他的噩梦，除了他，连跟了他很多年的忠哥都不知道。对这事，霍景容也不在意。可看嘉宁哭了，她发颤的声音敲打在他心上，让他为之动容，他心想：原来被人心疼，是这样的感觉。霍景容捏着嘉宁肩膀把她推开，见才一小会，她眼睛湿润，满脸的泪。“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感性。”

他淡淡地笑，心却柔软了，用大拇指将嘉宁脸上的泪水一点点擦掉。“别哭了，嗯？不然一会有人进来，还真以为我死了。”

嘉宁被他气到，没忍住笑出来，笑完后她道，“五哥，以后你再难受就告诉我，我想替你分担。”

她不愿这样的噩梦，让霍景容一人承受。“好。”

霍景容答应了她。刚刚嘉宁光顾着听霍景容说，都忘记问重要的事，“五哥，你说没想割腕，那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