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七八里。来到了矿场。许敛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人。说是矿场,其实就是采石场,把石料开采出来,给城里的大户人家筑房子用,或者修筑城墙之类。一个叫张元的青年目露诧异,“敛哥儿,你的伤这么快就好利索了?”
“好的差不多了。”
许敛打了声招呼,先去登记了一下,填了上工。张元的双手拢在衣袖里,站在一棵树下,“大前天的时候,你被山上滚下来的落石砸伤,我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
他边看许敛满头大汗地搬石料装车、边笑呵呵道,“你们这些苦哈哈的搬石工着实不容易,每天只能挣一斤半的粮,还有遇到落石的危险,像我这样的运石工就不同了,等你们这些搬石工装好了车,我才会靠近,落石总不能砸到我吧?”
张元比许敛略长几岁,跟“原主许敛”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由于张元人比较机灵,擅长跟矿场的监工打交道,买了一架车给矿场运送石料。运石工比搬石工轻松,挣的粮也比搬石工多,张元家里已经养了三个女子,妥妥人生赢家。“你说的对。”
许敛本就饿着肚子,还得干重活,感觉浑身脱虚,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张元有点不平道,“你才十六岁,还没过头力,养活自己都困难,王婶和细雅真是心狠,怎么忍心招你入户养家,你要是撑不住,尽管跟我说,大不了我把王婶和细雅接到我家去,我家节省点,挤出一点粮食,多养活两个问题不大。”
我丢...许敛真想冲过去,在他脸上来一拳,他脸怎么这么大呢?见到许敛默不作声,张元道,“怎样?”
许敛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还顶得住。”
张元叹息,“唉,你就逞能吧,我看你还能逞到什么时候。”
许敛不想跟他说话了,默默干活。采石场有几百个矿工,十来个满脸横肉的监工手里拎着藤条,来回巡视,看见干活慢的人就是一鞭子抽过去。矿工们只得受着,不敢怒也不敢言,若是谁不想干,随时可以滚蛋,反正有大把的人需要干活挣粮,矿场不愁招不到人。许敛边干活、边用眼角留意监工的动向,见监工向这边走来,他连忙卖力干活,避免了挨打。又饿又累,感觉时间像蜗牛一样慢,而且还是断了腿的蜗牛...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终于开饭了。领了两个馍馍和一碗菜汤,连半饱都不够,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许敛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吃的这么香。吃完饭,消食了片刻,十几个监工拎着藤条喝斥矿工们继续干活。干着干着,许敛忽然头顶天灵隐隐作痛。“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感觉?”
他霍然一惊,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抬头看了看矿山,唯一有可能的危险就是发生塌方。“两个灵魂的融合,让我感知敏锐,有了提前感知危险的天赋?”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跑开。很快听得“哗啦”作响,抬头看去,见到大片的落石滚落下来!砸在了他原来的位置,若是他没有提前跑开,肯定被砸中,头都被砸破了!这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李叔在矿场干活挣粮回家的路上失踪,原主许敛接替李叔在矿场干活被砸死,现在我也差点被砸死,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这样接二连三就不是巧合了。”
许敛目光紧紧凝视着发生塌方的山上。那里有几十个采石工人在干活,倒是看不出什么。“谁要害我?”
“为什么要害我?”
“我有什么值得被人害?”
许敛思索起来。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如芒在背。“原主从小父母双亡,身世很单纯,不存在什么仇家。”
“既然不是原主的问题,那就跟入户有关?“俗话说红颜祸水,李细雅生得水灵,若是精壮的汉子入户,倒也没人敢打主意,可我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难免会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许敛很快理清了思路,猜测八成跟他入户有关。“会不会是张元所为?”
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性不大。张元这个人虽然对李细雅也有点歪心思,不过张元性子软弱,应该不敢做这样的事。当然,可能性不大,不代表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敌人在暗,我在明,这样下去可不行。”
“即便我能提前感知危险,避开了一次,也不可能一直靠这个应付,得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才行,在这乱世当中,实力才是王道。”
许敛边干活、边观察,防止再次遭遇危险。他已经获得了一个进阶点,需要一张牛皮的原料,就可以晋升为武者的炼皮期,若是达到了炼皮期,自身安全肯定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可是他每天在矿场干活,只能领到一斤半的粮食,勉强维持生活都困难,几乎不可能攒钱,就算干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张牛皮。“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他的目光落在了拉车的牛身上,亮了起来。矿场这里有许多马车、牛车、驴车,弄一张牛皮倒也不难。“张元啊张元,你惦记我的细雅姐,我惦记你的牛,应该不过分吧?”
许敛发现距离最近的一架牛车,就是张元的牛车,其他人的牛车比较远,不好下手。于是。他趁张元不注意,扯了一根老藤,悄悄缠在了牛脚上,“元哥,石料装满了车,可以走喽!”
坐在树下、双手拢在袖子里的张元起身走过来,跳上了牛车,拉起缰绳,扬起鞭子,抽打在牛背上。牛吃痛,拉着一车的石料走起来。结果,可想而知。这山路本来就有点坡度,加上牛脚上缠着老藤,被狠狠绊了一下,张元连牛带车还有石料全都向前倾倒!“嘭”的一下,重重摔在坡下!许敛低头干活,实在不忍心看...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