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泽抬眸,有点儿微不可查的失落:“将来成了亲。怕是再不能随意上庄子来埋酒了吧?”
“怎会?”
出乎他意料的,眼前明丽女子笑着歪了歪头。“我若想来,任谁也拦不住。”
白容泽脸上微微的云翳渐散,容光也恰似曦微冉冉般亮了几分。殷时微粲然一笑,轻易揭过了话题:“萧郎君的伤势如何?”
问及行医范畴,他明显摆正了神色:“没有大碍。”
“身上的伤恢复得极好。”
“万幸,眼睛的药倒是坚持抹了,只要不断了药,至多一个月,便能见好。”
殷时微闻言松了口气。笑着转身往蒹葭苑去,冲他道:“难得来一次,留下用个饭,尝点儿酒?”
“小厨房做的糖渍排骨还不错,你正好吃吃看。我这就让他们弄去!”
她一个没注意,只觉脚尖绊了一下。“小心!”
她只觉一时失重,往前方跌去。衣袖似乎被扯了一下。没扯住。下一刹,殷时微只觉得腰腹一紧。已经被他自身后揽住。“你怎的这般冒失?”
是白容泽略显低沉的嗓音。“……”她一时觉得尴尬脸热,慌忙站稳了身子。没敢回头看。沉默片刻后,白容泽轻咳了一声。“我还有几个病人在庄子上。”
“酒我就不喝了。”
殷时微耳廓通红,窘迫得紧,连忙点头。半天才挤出四个字:“表哥慢走。”
“嗯。”
这状况委实突然,她便想留他,一时也没那脸面。抬起头看时。白容泽走得快,不一会儿,他那身影就消失在了回廊转角。殷时微松了口气。一回头,蓦然发现萧恕就隔着庭院往这边儿看。她当下吃了一惊,不自在起来。但很快地,殷时微又释然了。萧恕瞧不见,怕个什么?再者,将将也委实是意外。“萧侍卫?”
殷时微走过去,萧恕移开目光,看向庭院里头的翠色:“嗯。”
“可觉得好些?”
“嗯。”
他宛若再没有旁的话了。殷时微摸了摸鼻子,笑着道:“我那儿新添了桃花酒,你要尝尝么?”
“多个人多双筷子……”她正要劝。萧恕敛眸:“不必。”
“今日六姑娘有客。”
说着,转身进屋。“砰——”门关上。殷时微莫名被拒。纳闷得很。…………蒹葭苑。殷时微回去之后,也没闲着。收拢起一个包袱。檀音看了看,与白鸢面面相觑。最后,殷时微将一包东西塞到檀音怀里:“都拿去典卖了罢。”
檀音打开包袱粗略瞟了一眼,顿时心中有数。“姑娘,卖东西作甚?”
殷时微语气没什么起伏:“放着也是放着,平日里也用不着这些首饰什物。”
“祖母给的头面,我都留着的。”
又掏出个帷帽拿在手里。“罢了,我亲自走一趟,顺道看看流云布庄。”
她缺银子,很缺。若是没记错,梦境中恰是今年,有人低价购买的乱石山坳,凿出了卤水。那可是能制盐的。一本万利的东西。哪怕收归朝廷,也能让手里的地价值翻数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