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出现在那?”
“说!”
殷时微从未见识过他这般急言令色。男人的垂纱遮掩,瞧不清表情。殷时微冷静了几分,知晓他大抵是误会了什么。深吸一口气,选择实话实说。“我在街上,瞧见一个背影像你。”
萧恕的背影很高大。浑身上下昭彰着男性的力量感。哪怕穿着上京城最寻常的衣裳,周身的气度都叫人无法忽视。“所以,我就追过去了。”
“……”萧恕一时没吭声。只是那个抵在她心口十分冒犯的手,松了松。殷时微瞧不见他的表情。可这个男人,和她往日里,甚至梦中的所有人都不同。他表达什么,会很直接。可又将许多事藏在心里,从不轻易展露。她几乎能想象到那扇垂纱之下,萧恕的脸。大抵不会有什么表情。萧恕在顿住了两个呼吸之后,手掌从她身上垂落下去。粗粝的指腹握住了自己粗实的手臂。“以后,不要跟着我。”
他沉声说完,转身就走。冷不丁地,身后脚步声响:“等等!”
殷时微一把握住他的胳膊。那身肌肉又大又结实,她的手掌竟然没能握住,往后一滑,只攥住了他的袖管。萧恕凝眉回头。殷时微已经用另一只手将头上的帷帽掀了。那张皎皎姝色的明艳面容上,是毫无攻击力的恼火。“萧恕!你是我的侍卫!凭什么不让我跟?”
“……”萧恕愣怔的眸子在她又甜又软的声线里恢复了清明。他摸了摸鼻子。难以启齿,将将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分明看不清她的容貌……“我既将你带进了绥阳伯府,你便归我管。”
“……”殷时微抓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跟我回家!”
她说完这句,手上用力,想拉他走。却拽不动。萧恕略略低头看向地面。殷时微顺着他的方向去瞧,倏然看见脚尖上沾染的血污。她瞳孔缩了缩,脚尖往裙底挪了挪。“不能走。”
萧恕道。“为什么?”
殷时微听了他的话,再想想方才叫人胆寒害怕的场面。“无妨你是否与此事有关,你绝不能出现在大理寺!”
她的神色很坚决,也没打算放开他:“跟我回去。”
萧恕瞥了她一眼,弯身,握住了她的脚。“你作甚?”
殷时微心里有点儿慌,脸上却是镇定。“鞋脱了。”
然后,他就把鞋子拿走了。“等。”
殷时微想追,光着脚委实也追不上。她又窘迫又羞耻。祖母说过,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让人瞧的。萧恕瞧不见,倒也不算什么。可她要是只穿着锦袜在光天化日下到处跑。那才是伯府的耻辱。好在他去得不久。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男人就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另一双鞋。萧恕弯下腰,打算伺候她穿。“不用……我自己来。”
萧恕便也没再勉强。“时间仓促,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殷时微整理好穿戴,与他一起往外走。有些不放心地询问:“萧侍卫,你不是看不见么?怎么挑的鞋子?”
萧恕略顿了片刻,声音很自然。“尺码可以摸,颜色,剪了一部分对照着买的。”
殷时微停下了脚步,凝眉看向他:“那你怎知,我鞋子上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