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按照溱国祖制,太子要么立嫡要么立长。若立长,自是该立大皇子卿云牧,若立嫡,那也该立前皇后之子,卿云礼,怎么都轮不上立七皇子卿云朗。若要迫陛下立七皇子,皇后只能拉拢权臣,让满朝文武皆赞七皇子为难得的仁义之士,如此陛下才可不顾祖制,破格立七皇子为太子。而她父亲安行洲是三军统帅,手握重兵,若父亲愿扶持七皇子,那对七皇子上位助益极大。“阿妧,莫要胡闹。”
顾兰时紧紧拉住清妧的手,“你还小,不知朝堂诡谲,娘娘送来一袭红衣,面上看着是宠你,实则暗藏玄机。”
她如何不知皇后心意?只铁蹄军大败的消息未曾传到陵阳,人皆不知父亲有大难,她若能赶在父亲进宫前先见上皇后娘娘,说不得父亲被陛下问责时,皇后会看在军权的份?上,帮父亲一把。只要父亲不立军令状,那安家就不至于同上辈子那般,退无可退。清妧甩开顾兰时:“姨母,我的事,不用你管。”
“可——”“姨母,如娘头一次入宫,你不去看看她吗?万一有什么不妥,回头叫宫里的贵人们瞧见,不好。”
顾兰时略怔,到底松开了清妧。她的清如不够命好,虽得了一个安家嫡女的名分,可谁都知道她不如清妧,今日她头一回进宫,的确不能出任何岔子,否则将来与人说亲,恐有不顺。“既如此,你先更衣,等过了午时,我们同去皇城。”
“嗯。”
顾兰时快步走出安乐居,等她出了院门,走到四下无人的回廊,便瞬间沉下眉目,对身侧心腹云嬷嬷道:“让金锣去南门等将军,就说皇后赏了妧娘一袭绣着鸾鸟纹的红衣,我劝她莫要穿,但劝不住。”
云嬷嬷敛眉,小心地问:“时娘,既妧娘非要穿,那便由她去穿,若真出了事,将军自会发落她。”
“糊涂。”
顾兰时气得大骂,“一来,我是妧娘嫡母,她行事有不妥,我怎能不规劝?且是这般大事?再有,你以为皇后为何要赏妧娘红衣?还不是为了七皇子做太子铺路?陛下正值壮年,你是怕将军这三军统帅做得太长久了吗?!”
云嬷嬷急急告罪:“时娘息怒,是婢子糊涂。”
“阿嬷,我是不待见妧娘,可事分轻重,将军若出事,整个将军府都讨不到好处,更会牵连受将军府庇荫的顾家。”
“婢子这就差金锣去南门。”
“速去。”
看着云嬷嬷快步离去的背影,顾兰时总觉得心中难安。这时,她身边的一等婢子香莺上前半步:“时娘可是在忧心绿绮?”
“小贱蹄子定然是对妧娘说了什么,否则,妧娘不会突然对我这般冷淡,连皇后娘娘送她衣裙的事都只字未提。”
“时娘不必忧心,婢子已叫银锣去怡红院打探。”
“唉,我怎能不忧心?绿绮是最得妧娘心意的婢子,本来有她在,不管安乐居发生什么,我都能知道。如今她被妧娘送给赵十二,岂不白白浪费我多年以来的栽培?”
“时娘,婢子以为绿绮未必对您十分忠心,否则皇后赐下红衣的事,您怎么才知道?”
顾兰时立刻正色:“银锣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正如你所言,绿绮没了不打紧,但她做过的那些事,不能叫妧娘知道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