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良久,鸟蛋问:“先生,这就是京师?真好看啊!”
谭先生道:“这就是京师,我大素王朝的国都,天下第一雄城白凤城,又称白城、塔城、万塔之城、天上之城。你看那北面的山脉就是凤凰岭,那奔流的大河就是凤鸣河,那座桥横跨凤鸣河上的白桥就是落凤桥。”
“京师就怎么没有城墙?”
“白塔为基,复道为城,人在天上行,云在脚下流,城墙当然就用不着了!”
正说这话,就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有人呼吓“快让开,不要挡路!”
车夫赶紧将骡车引向道边,还未停稳,就见几匹健马冲上上坡,又直冲下山去,马上健儿犹在叫骂着:“不知死活的东西!”
渐渐去的远了,其后一辆驷马华盖香车上了山坡,中有三个华服女子,高髻长袖,手摇凉扇。香车美人,谁人见过?连着谭先生都注目观看,忘了圣人教诲!其中一人用凉扇掩嘴,低声道:“乡下来的土包子!每天都能看见呢!哈哈!”
又有一人正在吃石榴,瞥见鸟蛋叮叮的看自己,随手丢出,说道:“小弟弟,给你吃了!不要嫌弃啊,哈哈!”
红尘夹着香气去远了。鸟蛋走了两步,将丢在地上的石榴拾起,见这水果晶莹剔透,煞是好看,抬手就往嘴里放!“啪!”
的一声,却是被谭先生打落在地,谭先生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更不能乞食于妇人!”
这两句话,鸟蛋总算听懂了,说:“我没有跟她要!”
“人必自毁而后人毁之,这些京师贵戚看不起乡下人,我们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哦!”
鸟蛋嘴里答应着,看了看地上的石榴,咽了咽吐沫,终究没有去捡!毕竟是到了京师,二人都是精神大振,车夫快马加鞭,下了山坡,再向前过了落凤桥,一路奔驰,足足一个时辰之后,骡车终于堪堪到了白凤城城下。到了城下,愈发感觉一座座巨塔的巍峨不凡。骡车走的是主路。远远的就看见道边由一个牌楼上张贴着什么,稀稀疏疏的有人围观,牌楼下有兵士把守,到了近前谭先生探出头去正要细看,就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绿袍官跑上前来,急声问道:“哪里来的车,是送驭兽师的吗?”
谭先生连忙施礼回答:“是广阳郡的驿车,送驭兽师的!这是广阳郡发的传票———”“好!好!”
绿袍官说,“不要进城了,直接去南苑,在南苑参加选拔!快走快走!”
“南苑怎么走?”
绿袍官回头喊:“小丁,带他们去南苑!”
“卑职的传票?”
“不用看了,快走!”
那叫小丁的士兵几步跑过来,跳上车辕坐好,说:“右转,下道,快!”
这路口气氛紧张,车夫也不敢怠慢,立刻牵着骡子下了主道,沿城向南行驶。那小丁满头见汗,谭师爷递上水壶,小丁也不客气,汩汩的喝了几口。谭师爷接过水壶,问道:“丁哥,这个选驭兽师,这么急吗?我看刚才那个大人是七品官,怎么都跑的路上来了!”
“七品官,算个屁!”
小丁嗓子滋润了,开口说道:“现在他是个七品官,明天指不定脑袋就掉了!”
“这么严重?”
“严重?你们哪里来的?”
“广阳郡,离的远点!”
“广阳,不算啥,前几天有个从巫山郡来的,号称祖传十八代的驭兽师,六百里加急跑来的,到南苑屁股都烂了!”
“怎样?”
“什么怎样!脑袋掉了!”
小丁看谭师爷似有不信之色,左右看了一眼说道:“让薛扒皮砍了脑袋!”
“驭兽不成,也不至于如此吧!这薛扒皮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这薛扒皮就是京师少府的头了,铁面无私又心狠手辣,京里私下里都叫他薛扒皮。什么人遇到薛扒皮都得脱成皮。这家伙运气不好遇到薛扒皮。薛扒皮根本就没让他驯,那家伙说什么远来疲惫,要休息三天,然后让薛少府准备一百零八种奇药,再炼制七天七夜,然后给异兽服下,就可以大功告成!”
“这种驭兽方法倒是没听说过!”
“呸!薛扒皮岂是好相与的,一剑就砍了他的脑袋!”
“这——这恐怕于礼法不和吧?”
“薛扒皮就是法,薛扒皮说,入不敢近异兽,出不知其名,所求灵药穷尽库府不能得,空言耗时,非骗而何?一剑就给杀了!”
“你说这个异兽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得,时间有的是,且听小丁我给你们慢慢道来!”
却原来是今年四月份,大素皇帝东巡大海,留太子监国;五月份南方有鸟人国遣使入朝,这使者带来了一个异兽,声言遍南方各国不能识,或以为妖孽,或以为祥瑞,亦不能降服。听闻大素王朝,乃天朝上国,文章典故,蔚为大观,必有能人异士,能识此兽,收服其心!太子闻言说道,区区异兽,何足道哉?即刻交少府督办。这一督办不得了,尚书监崇华馆的老学究乃至京师大学堂的博士师都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也罢了,竟然也降服不了,尚林苑各苑的驭兽师以至于各位司驭监纷纷上阵,却都弄得灰头土脸,伤的伤、残的残,好几个丢了性命!甚至素教的君子都惊动了,结果被踩成了肉酱!这边焦头烂额,那边使者却是日日催促,不得已太子下了赦命,要各地举荐贤能,这几日到京师应聘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惜能人不少,一个也不能降服这异兽,其中浑水摸鱼的更是不少,盛怒之下,薛少府砍了不少人的脑袋!这几天朝廷顾不得脸面,直接贴出皇榜招人了,只是还没有找到解决之法。目前各级官员都急的火上房,因为皇上已经有明诏,六月十八,就是三天之后就要到京师啦!这皇上一旦返京,各国使臣就要入朝觐见,这驭兽的事情就再也拖不下去了!朝廷要是丢了脸面,官员就要掉脑袋,这驭兽师估计———————小丁一番讲述,唾沫飞溅,口干舌燥,谭师爷却听得冷汗直流,小丁抓过水壶,喝了口,问道:“咦,你们这儿,谁是驭兽师,不会是那个小孩吧?”
谭先生缓缓点头,小丁咽口唾沫,说:“不要命啦!”谭先生向鸟蛋望去,见鸟蛋满脸喜色,似乎还沉浸在小丁的故事中,不知大祸临头!这时车外隐隐传来咆哮之声,谭先生向小丁望去,小丁一咧嘴!这南苑在城南数十里,是皇家尚林苑的一部分,横跨凤鸣河两岸,延绵数百里,平民擅入为死罪。故而古木参天,水草丰茂,飞禽走兽众多。红毛到了这里雀跃不止,若非鸟蛋阻止,早就没影了。到了门口,小丁告辞离去,自有守卫将二人引入南苑,鸟蛋终究是小孩子,见那几人合抱的古树比比皆是,鸟集虫走,也跟着又蹦又跳,手舞足蹈!谭先生看了,不免暗暗叹气。一刻钟之后,转过一颗古树,来到一个庭院,院南侧是用巨木建造的木屋,守卫取了传票自行入内传话。此时庭院内只有谭先生和鸟蛋,夕阳残照,归鸟入林,清风徐来,本是良辰美景,谭先生却是想到广阳郡姜贤弟本有机会接手自己的护送任务,却刻意放手,自己还以为天随人愿,好事成双,现在想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眼见左右无人,低低的声音对鸟蛋说:“快跑吧,鸟蛋!”
鸟蛋一呆:“跑什么?”
“不跑就来不急啦!你没听见,好多应招的驭兽师都死了!”
“他们是骗子,我不是!”
“你小,不明白,只要降服不了异兽,上面一发火,你的命就没了!”
“我跑了,先生怎么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