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你丈夫累死在府衙吗?”
姜怀鲁原本就因为姜娴捅出的篓子心怀不满,现下听梁氏这般说辞,更加不快。“不……没有!老爷你快坐下歇歇!”
梁氏连忙扶着姜怀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姜怀鲁坐下来才看见站在屋里的姜柔,隐隐察觉出气氛不对:“这是怎么回事?柔儿为何会出现在你屋里?”
梁氏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口道:“就是听娴儿说老爷你在衙门发病了,担心老爷您的身体,便赶紧叫来了大姑娘问问,这丫头不是懂点医术吗?知道的自然比娴儿多。”
这翻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姜怀鲁点了点头,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言辞却仍是嘲讽:“倒也难为你记挂着为夫,你那宝贝女儿可是差点害死老夫。”
梁氏脸色难堪,她暗暗瞪了一眼姜柔,缓声道:“娴儿这孩子就是粗心大意,妾身已经骂过她了,老爷就别怪她了。”
“让柔儿先下去吧,老夫有些累了!”
姜怀鲁沉声道。梁氏不敢不应,对着姜柔淡淡道:“下去吧。”
……走出世安院,姜柔方才赶到浑身一松。“今日若非老爷回来的及时,只怕夫人就要惩治姑娘了。真是好险!”
绿杏想想还有些后怕。红蕊道:“放心吧,夫人的板子落不到小姐身上的。”
“这又是为何?”
绿杏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道。红蕊笑了笑:“你忘了?世子可是专程给咱们小姐派了暗卫的。”
绿杏恍然明白过来,捂嘴笑了笑:“原来如此!难怪小姐这般有恃无恐,这有后台和没后台就是不一样啊!”
谢子霄还指着她为他治伤,他的伤势不宜为外人知晓,若姜柔挨了板子,则短时间内无法去到飞鸿居为其治伤,最后耽误的还是谢子霄。……傍晚时分,听雪阁披上一道紫色的霞光。姜柔坐在石桌前,手里翻看着医书,一旁的炉子上熬煮着汤药。红蕊走上前来:“小姐,昨儿奴婢去了一趟黑市,那老板说咱们的养颜药膏卖的很好,让奴婢这两日再送些过去。”
“咱们的分账呢?”
姜柔抬头,缓声问道。“在这儿!小姐过目!”
红蕊将账簿递过去。姜柔快速扫过账簿,这利润的确不菲:“不错!辛苦你了,红蕊。”
“姑娘这话说的,还得是大姑娘您的手艺好才行啊!”
“这银子应当够咱们租下一间铺子了!”
姜柔手指轻轻点着账簿,淡淡道。红蕊:“小姐要租铺子?”
“对,红蕊,我打算开一家医馆。”
姜柔一脸正色道。“小姐要开医馆?”
红蕊沉思片刻,然后一脸正色道,“小姐医术了得,若能开了这医馆,日后必定名噪京城。”
“你且帮我去物色一处地段好些的铺面。”
姜柔交代道。“奴婢明白!”
……金玉阁。姜娴气的躺在榻上,睡了半日。梁氏来的时候,她还在暗暗啜泣。“娴儿!”
梁氏一脸心疼地拍了拍姜娴的肩膀。姜娴从榻上坐起来:“母亲,你可曾教训姜柔那贱丫头?”
梁氏叹了口气:“你父亲忽然回来,娘也不好当着你父亲的面把她怎么样,便先将她放回去了。”
“娘!你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吗?”
姜娴心里不甘极了。“好了!来日方长,你父亲本就对你有意见,如今我若再教训姜柔,他定要发作,你放心好了,日后母亲有的是机会拿捏她,绝不让你平白受这委屈!”
梁氏宽慰道。姜怀鲁是尚书府的天,便是梁氏也要在他跟前小心谨慎。姜娴咬了咬牙,心里再不甘,也只得暂做忍耐。“还有件事……”梁氏脸色不好,这让姜娴隐约觉得不妙。“怎么了?”
梁氏道:“前几日你祖母往墨府送了帖子,明日墨家就会上门来议亲。”
“什么?墨家?议亲?”
姜娴死死咬着唇,就差咬出血来。“是啊,此事……你父亲也已经同意了。”
梁氏叹了口气,面露难色。“母亲,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才不要嫁给墨寒昭!他一个寒门子弟,哪里配得上我?”
姜娴双眼含泪,哭的梨花带雨。“娴儿,你先别着急,明日只是两家碰头,结果如何尚未可知,只要他们家尚未提亲,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母亲,你得帮我!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姜娴抓住梁氏的手,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梁氏宽慰道:“放心,有母亲在,一定帮你筹谋。”
……次日一早,姜柔去了静心阁,看望老夫人。老夫人起得早,早早便念完了经文,上了香。姜柔赶来的时候,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阿柔来了!快过来,到我跟前来!”
老夫人严肃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笑意。姜柔走到老夫人跟前:“祖母,阿柔来给您号脉!让我看看祖母近来身子恢复的如何。”
庞嬷嬷笑着道:“老夫人近来倒像个老小孩似的,一会儿要吃糕点,一会儿又要吃果子。”
“老夫人有了食欲?这是好事啊,说明大病初愈。”
姜柔号完脉,笑着说道,“祖母身子硬朗,至少得是长命百岁。”
“这丫头,嘴真甜!”
老夫人被逗笑了。“老夫人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姜柔一来便觉得今日老夫人打扮的有所不同。庞嬷嬷道:“是二姑娘的喜事,今日墨府要来人,商议和二姑娘的婚事呢!”
“墨寒昭今日要来府上?”
姜柔回头看了一眼红蕊和绿杏。红蕊和绿杏也是一脸不知情的模样。莫非是梁氏故意捂着消息,不让外传?她在听雪阁倒是一点风声都没听着。“是我不让外传!”
老夫人解释道,“毕竟以你二妹妹和梁氏的意思,这桩婚事还不知道会谈成什么样子,越少人知道越好。”
姜柔点点头:“还是祖母考虑周到。”
……巳时三刻,墨寒昭带着他娘赵氏上门来。姜娴在梁氏的督促下,早早便打扮端庄地等在了府上。赵氏进到尚书府,四处张望着,眼底很是激动:“儿啊,这尚书府果然是大户人家,你看这房屋,看这花草,比咱家那老房子不知好了多少呢!”
“母亲!你忘了来之前,儿子同你怎么说的了?”
墨寒昭神色如常,言辞间却不乏告诫的意味。赵氏在儿子的示意下,声音小了下去:“我记得我记得!少说话,一切看你眼色行事。”
墨寒昭点了点头。“儿啊,你说咱们都来了有一会儿了,这尚书府的千金何时到啊?”
赵氏站在尚书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里,难免有些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