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
楚珮芳咬牙切齿地骂道。她的贴身侍婢秀桃也说道:“殿下便是不在清辉院宿着,也该来姑娘您房中,怎地去了倚翠居,定是那华侧妃哄着殿下去的。姑娘,你该去告诉王妃,让王妃主持公道。”
楚珮芳想到白日楚珮容说的话,冷笑道:“王妃已经被那贱人收买了,告诉她没用,我得去告诉皇后娘娘,让娘娘惩治那贱人。”
次日,因不用上早朝,且建昭帝又嘱咐祁渊好生歇息两日,是以祁渊起床后,没有急着出门,而是陪着她梳妆,还帮她挑要戴的簪子和耳坠。宫里的女使照例送来了避子汤,祁渊回身看那女使一眼,女使向他躬身行礼。陆芷沅接过,喝完避子汤,女使接了碗,退了出去。守在门外的长风默不作声地跟着女使出来,在转角处,长风见左右无人,跟上那女使,悄声她:“你弟弟已经升了百夫长了,陈大将军的公子准备去西北,待陈公子到的时候,殿下安排你弟弟去跟着陈公子。”
女使红了眼眶,“多谢殿下。”
“办好殿下的差事,你弟弟日后会前途无量。”
长风道。女使道:“请殿下放心,华侧妃的每一碗汤药都是奴婢盯着熬的,不会出错。”
“好。”
长风同她到了岔路口,折身往墨韵堂去,女使前往清辉院,向楚珮容行礼,再回宫。倚翠园内,陆芷沅换好衣服,披着青梅灰鼠斗篷,拿过小手炉,同祁渊一起出来。“我进宫一趟,若是回来早,我们去八仙楼吃南越菜。”
祁渊道。“我要带庄宜一起去。”
陆芷沅笑道。“行,昨晚她也说想同你出去玩。”
祁渊道。两人在岔道前分开,陆芷沅往清辉院走去。清辉院的正屋只有向菱一人等着,楚珮芳还未来。向菱看到她过来,喏喏地起身向她行礼。陆芷沅很诧异,从昨日回来,她就感觉向菱不一样了,脸上没了笑,看人的目光也总带着不安和惶恐。陆芷沅很是不解,向菱向来安分守己,楚珮容也从未苛责过妾室,究竟发生了何事。她正打算同向菱聊两句,就看到向菱突然起身,向门口恭敬肃立着。陆芷沅纳罕地转过头看去,楚珮芳正走进来,她下巴抬起,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向菱行礼道:“妾身见过芳侧妃。”
楚珮芳并未看向菱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整理了一番袖子裙摆,才示意向菱,“起来吧。”
陆芷沅明白了为何才两个月,向菱就像变了一个人。楚珮芳看了一眼陆芷沅手中的手炉,不屑地笑道:“这还没下雪呢,华侧妃就用上手炉了?”
陆芷沅含笑道:“妾身畏寒。”
“看来华侧妃的身子真是娇弱啊,不过呢,我知道,男子都喜欢娇弱的女子,华侧妃深谙此道,倒是厉害,怪不得殿下会带华侧妃出巡。”
楚珮芳端起高几上的小盖碗,拿着盖子撇着茶汤。陆芷沅眼帘一抬,看了她一眼,无声一笑,又垂眸把手搭在手炉上,脸上并无怒意,只笑道:“妾身自进入王府以来,王妃嘉德懿行令妾身折服,芳侧妃是王妃的妹妹,这见识与王妃大相径庭,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楚珮芳并未听出她话中的深意,以为她是如向菱一样,因为畏惧自己的出身,所以奉承自己,当下得意一笑。坐在里屋喝着汤药的楚珮容听到她们的话,抬头向外头看了一眼。轻雪听着却是有些尴尬,低声道:“王妃,要不要劝劝三姑娘,让她少说两句。”
楚珮容不答话,又低头把汤药喝完,漱了口,含了一颗蜜饯,方道:“我劝过了,她不听,非要自取其辱,就任由她去吧。”
她说着,又忍不住低声道:“愚不可及。”
楚珮芳初时并未觉察自己说错了话,待看到向菱异样的目光,又看到丝雨诧异地看着她,她回味了过来,脸刷地涨红了。她虽奉皇后懿旨进入晋王府,但祁渊并未同她圆房,她还是姑娘家。一个姑娘家,大刺刺地在人前说自己知道男人都喜欢娇弱的女子,轻浮而孟浪,不要说是楚氏这样的大族,便是向菱这样身份低微的,也不会在人前说这般话。所以陆芷沅所说的叹为观止,不是奉承,而是嘲讽。楚珮芳虽自知失言,但被陆芷沅嘲讽,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下把小盖碗重重往高几上一放,紧盯着陆芷沅就要开口。“给楚氏留点颜面吧。”
楚珮容叹道,向轻雪示意。轻雪会意,及时出来道:“王妃来了。”
陆芷沅放下手炉,和向菱起身,恭敬迎候。楚珮芳只得也跟着起身,不满地看着通往里屋的隔间门。长姐为何不让她痛骂那华沅几句再出来,真是扫兴。楚珮容出来,坐在主位上,接受她们的行礼问安。昨日陆芷沅和楚珮芳已见过面,没必要再引见,且她们方才已经唇枪舌剑了一番,也没什么可聊的,楚珮容依例问了陆芷沅几句路上的情况,就让她们散了。陆芷沅起身时,楚珮容向她使了个眼色,起身往里屋走去。陆芷沅会意,跟着走进去。楚珮芳见状,满心不悦,也要跟过去,轻雪含笑着挡下:“芳侧妃,王妃有几句话要问华侧妃,您待会再过来见王妃吧。”
楚珮芳停下脚步,看着她二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转角处,便冷着脸转身就走,冲着秀桃高声道:“去准备着,我要入宫见皇后娘娘。”
轻雪看着她气冲冲地背影,摇了摇头。楚珮容和陆芷沅走到书房,楚珮容让丝雨守在门口,示意陆芷沅坐下,道:“珮芳自小性子乖戾,且又是奉母后懿旨入府,我也不好管教,你日后少与她接触罢,有些事,闹到母后那里,终究是你吃亏。”
“多谢王妃提醒。”
陆芷沅感激道。楚珮容看着她,笑道:“你的气色比出去巡视前好了不少,且昨日我瞧着你与殿下没了隔阂,我想知道,究竟是何事,让孟光接了梁鸿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