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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敲门声一阵急过一阵,木板哐当作响,似不将门敲开不罢休一般。 在静谧夜色下,显得尤为清晰,乃至刺耳。 “怎么还不开门,这小子不会跑了吧?”徐三田不耐烦的捶打着木门,目中隐现阴鸷,抬脚就踹了上去。 谁知嘎吱一声,门板颤巍巍打开,然他踹了空,惯性般扑进了院子里。 “你他娘的~” “徐师兄,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苏牧可不觉得自己和徐三田关系好到能上门探望的地步。 “嘿~嗝,这不是见你两天没去武馆,为兄担心你出事,特来看望!”
徐三田打了个酒嗝,肆无忌惮的扫视院子,抬手推向苏牧,便要向屋里走去。 却不料,竟好似推到铁板,纹丝不动。 “嗯?”
徐三田略感诧异,却并未多想,只当自己喝多了没力气,不耐烦嘟囔道,“别挡道,师兄我来看你,连口水都不给喝吗?”
到了此时,苏牧哪还不知道对方来干什么的! 当即俯身上前,佯装搀扶,不经意问道。 “有劳师兄挂念了,不知李师兄怎么没一起来?”
“他来干嘛?老子一个人不比两个~” 徐三田一瞪眼,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当即改口道,“天色太晚,明儿个我叫上他一起来看你!”
“那感情好!”
苏牧低沉一笑,左手突然用力一拽徐三田胳膊,将之拉的一个踉跄。 “你他娘干什……” 砰! 话未说完,沉闷撞击声中,一只不大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徐三田心口,硬生生印入三分。 “你你~噗!”
徐三田双目暴突充血,话到嘴边,血似不要钱般喷吐而从,旋即噗通摔倒在地。 “为什么要逼我?”
苏牧看着死不瞑目的徐三田,月色掩映下的脸庞,仿若厉鬼般泛青骇人。 前世唯唯诺诺半生,从不敢跟人红脸。 没办法! 一个孤苦无依的半大小子,可不就是任人拿捏欺凌的对象吗? 最重要的是,上门抢掠同门这种事可不光彩,必然不可能告知他人。 所以,当确定徐三田一人时,苏牧毫不犹下了死手。 “我竟然昏睡了两天两夜!”
夜风袭来,苏牧激灵灵打个寒颤,后怕不已。 并非是怕冲动杀人,而是之前赌命一搏,当真是险死还生。 …… 翌日清晨,苏牧起床洗漱,看着水盆里的倒影,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水中影子面颊瘦削,眼窝塌陷,活脱脱一副痨病鬼模样。 “这幅鬼样子可没法见人啊!”
苏牧摩挲着干瘪脸颊,心知这是气血耗损过巨所致。 好在,他本来就体虚气弱,倒也有法子糊弄过去。 “得买药养几天再去武馆!”
打定主意,苏牧收拾心绪,揣上不多的家底。 临出门之前,扫了眼院子一角,似刚刚松过土的小花圃,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当即哼着小曲出了门。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 这一次,倒是没有碰上牛力三人,可远远传来的交谈声,瞬间引起了苏牧的警觉。 “老丈,你确定没见过这人?”
“俺们是小柳村的,族中长辈出了点事,要找他回去!”
“您要是见过,一定跟俺说啊!”
破锣般的嗓音,在大清早的小巷里很是刺耳。 “没见过你说的人啊!”
“俺要上工了,要是误了时辰,就没好地方了!”
“借过借过!”
这声音正是前几日挨打的张家老爷子。 苏牧闪身躲到街角,看着面有不甘的两人,脑海中闪过年幼时,随着父母到村中祭祖的画面。 “柳四柳五!”
正是村中有名的街溜子。 内城老宅少说值个七八十两,放在哪儿都是一笔巨款,这些鬓狗怎么可能放弃? “呵!都找到这儿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深深看了眼面露不甘的两人,苏牧转身向另一边快步走去,正巧碰到了街角走过的爷孙俩。 少年羡慕偷偷打量苏牧。 反倒是那眼角还有青肿的老者,佝偻着腰问候。 “牧哥儿早!”
“您老忙着呢!”
苏牧点头还礼,交错而过。 “这是病~哎!”
老者愣了愣,拉着小孙子推车走远。 破旧车轮碾在碎石路上的轱辘嘎吱声,就像这个时代的缩影,透着难以言说的压抑与破碎感。 “呼~” 苏牧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似要吐尽胸中压抑许久的郁气。 可随着轱辘声远去,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于他而言,活命之外的任何东西,都太过奢侈。 之所以没落到自己头上,不过是拳馆身份震慑,但也仅此而已。 走出小巷,晨曦临身,洒落一片金晖。 “早晚~早晚!”
苏牧眼底满是阴郁森然,缓缓散开死死攥着的拳头,大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 回春堂。 北外城首屈一指的医馆。 即便开山拳馆有自己的医师,也有不少弟子在这买药。 毕竟,不是谁都能买的起,一两银子一碗的八珍养身汤,通常会来这里购买些补益气血的药散。 小半年来,苏牧为疗养身体,可是在这里贴了不少钱进去。 来到医馆内,一眼便看到,坐堂大夫,乃是一位二十岁许,面容俊逸,稍显白皙,温文尔雅的读书青年。 此人乃是回春堂周大夫的关门弟子——许昭华。 医术极为高明,不弱其师。 “许大夫,十副养身贴!”
“咦,你这怎么一副大耗心神,气血亏损的样子?”
许昭华吩咐学徒抓药的同时,一眼看出苏牧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练武急躁了!”
苏牧勉强一笑。 “哎!”
许昭华眉头大皱,劝诫道,“你这般急功近利,不爱惜身体,怕是要折寿啊!”
这还是说的轻了! 以他之前诊治的情况来看,苏牧年纪轻轻就一副体弱多病,活不长久的样子。 现在又这般苦练外功,再加上天赋不佳,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苏牧微微垂眸,沉默不言。 许昭华心知交浅言深,哪怕医者父母心,却也救不了一个偏执的人。 “你呀,我能救你一时,就不了你一世,好自为之吧!”
“多谢许大夫!”
苏牧奉上银钱,接过十个药包,转身离开医馆,却未注意到身后一双深邃眼眸正盯着自己。 “气血浮动,身怀煞气,这是刚刚入武,便杀人了吗?”
许昭华神色晦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