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眨着含泪的大眼睛,看上去好无辜,好吧,事实上原主就是很无辜。除了那面具男子,这县令钟弘远也是出身贫寒,母亲为了给他筹集上私塾的学费,竟瞒着他把小女儿嫁给老商人做小妾,他对这小妹十分疼爱,知道此事后还大醉了一场。钟弘远也是有些同情叶溪的遭遇,可毕竟家事难管。可是面具男子说了要这女娃,让他必定护好了。这位一向雷厉风行,不知为何非要救下这个姑娘,这样声势浩大地救人怕是会吸引对头的耳目啊。可他只能照办,毕竟面具男子要是发怒了,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表面上人家是自己的下属,实际上却……唉,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官更更更难呐。按照面具男子的授意,县令大人回来处理这件家事了。“其余人等还有何话说?”
“大人,我们这也是为了小溪好,我们家贫困,嫁去李家至少可保她衣食无忧。大人,这毕竟是我们家事。”
叶德鹏小心翼翼地说。“呜呜~大人,大伯他骗人!明明李家二公子快要死了,他们还要姐姐陪葬,呜呜!”
叶泓小可爱来助功了。“大人,就算您是青天大老爷,也管不到我们家事啊!”
孙氏想起李家许的五十两银子,胆子也大了起来,干脆赖皮地坐在地上哭起来,边哭边拍大腿。“我家二公子只是抱恙,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快要病死了,叶姑娘嫁过去,可保衣食无忧!”
李管家要维护李家声誉。“本官听明白了,叶姑娘守得女子贞节,值得嘉奖,赏!”
有衙役拿了十两白银给她,正好是那个面具男子。叶溪从他的面具下看到他漆黑的眼睛,里面似乎有化不开的霜雪,又似乎盛满了无限风华。她不觉看得痴了。看到银子以后,更痴了:有吃的了!面具男子露出有些轻视的眼神,呵,见钱眼开。叶溪没注意到他这个不屑的眼神,只看银子去了。“大人,我大伯一家不想让我守这贞节,所以这银子是赏我的,不是给他们的,对吧?”
叶溪眨眨眼。“没错。”
孙氏一听不乐意了,“大人,这个家如今是我管钱!她既然吃我喝我,这银子哪有不上交的道理!没有天理了!”
孙氏说着大声哭了起来。人群的舆论竟然有些偏向孙氏了,主要是管家婆们有意见了!“就是,这小丫头片子野心不小啊。”
“一个家分那么清楚,缺少人情味哟。”
……而其他人不敢得罪自家管家婆,保持沉默。“本官赏的银子,难道本官不能决定赏给谁吗?”
县太爷怒了,心说这帮刁民!官威释放开来,底下的人不敢说话了,大官是不能随便得罪的。“至于叶姑娘的婚事,就以一年为期,如果一年内那郑世渊回来了,叶姑娘就履行婚约,如果回不来,可另许他人。到时李家二公子病好了,也可再来提亲。谁还有异议?”
鸦雀无声。这结果还行,叶溪点点头,给县太爷叩了个头表示自己答应。郑世渊毫无音信,八成是不会回来的,现在至少有一年的缓冲期了!她要勤劳致富,只怕大伯娘还会找她的事,才不要再受欺压,她要分家!“大人,请您做主为小人分家!”
叶溪不怕他的官威,又开口了。“大人,我们姐弟受大伯娘欺压多年,干的活不少,小人那日发了高烧却还得上山割猪草,可大伯娘却不给我们吃饱饭。祖母在世病重的时候,大伯娘也没少欺负祖母!寒冬腊月,竟不给老人穿暖!孝道为重,大伯娘难以做一家表率,难以做一家管家!请大人做主,小人姐弟要分出来!”
叶溪蹦豆子一样一口气说完,不给孙氏反驳的机会,她眼里是泪水,气势上却不输分毫。“你胡说!那是你祖母她自己糊涂了,她脑子坏了才总是自己脱了厚衣裳,我有一大家要管,谁有空天天盯着那个老不死的?”
孙氏听叶溪告状快要气疯了,口不择言起来,“你个赔钱货,自己上山摔下来,也是我的错?发烧看么了,别人家孩子病着不是照样干活,偏就你娇贵?白眼狼!”
原来祖母是老年痴呆了?叶溪想,管他呢,分家要紧,她可不想再受这泼妇压迫啊!“大伯娘说老不死的,是希望祖母早点死了?也是承认让发烧去割草,承认虐待我了?”
叶溪道。叶德鹏在孙氏开口之前制止了她,并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孙氏的半边脸很快肿得高高的,她被自家男人打蒙了。“老婆子不知轻重,请大人责罚!”
叶德鹏边说边磕了个头,一通操作将自己撇干净!叶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县令钟弘远又看了看面具男子的眼色,见面具男子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本官对具体情况不甚清楚,分家的事就请村长做主吧。”
村长王腾赶紧领命。“孙氏不孝婆婆,苛待侄女,实在有失礼法,来人哪,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孙氏反应过来,三十大板,那不是要了她半条老命!赶紧哭着喊冤!破锣一样的声音充满现场,不仅没人怜惜她,行刑的人反而跃跃欲试了。衙役很快将她拖着趴在板凳上,板子一下下落到她肥大的屁股上,孙氏杀猪般的嚎叫响起来,围观众人多数用手捂上了耳朵。打到后来,孙氏差不多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屁股上的面料已经被血肉浸红了。这下不养两个月,恐怕是难以下地了,但是当众打板子不只是身体伤害,更是精神伤害!当众打屁股,多丢人啊!还是县太爷就算监刑的!叶德鹏和儿子儿媳已经抬不起头了,孙氏回家后不被虐待就算好的。孙氏两眼无光,目光呆滞,儿子叶河和叶江将她架回去了。叶溪心中欢喜,再也不用受那大伯娘的气了,一时半会她也找不了麻烦!可面上仍是一副悲戚的表情。县令钟弘远带着众衙役走远了。钟弘远见面具男子神色如常,知道自己这事办得还行,不觉松了口气。这姑娘有点意思,气度就是比公主也不输啊,乡野女娃怎会有这般气度?这姑娘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面具男子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乡野女娃而已,比不了从小和他定下娃娃亲的姑娘。可是娃娃亲姑娘失踪多年,鬼才信还能找到,可那老货非让他找。他不可惜娃娃亲姑娘,只可惜娃娃亲姑娘的宝贝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