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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惊都机场耽误了几个小时,3U8848到达首都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司马烈和方行远简单告别之后,方行远便连夜转机回比都。司马烈则马不停蹄,在机场扫了一辆共享出租车便直奔市区。
一小时后,出租车驶入二环边上一处小胡同,司马烈把车停在胡同口,然后下车,徒步往胡同深处走去。 胡同很普通,属于那种禁止改造、却又没有什么名气的小胡同之一,住的都是热爱生活的老北京。 初冬时节,天气已经很寒冷,胡同里很安静,连热爱生活的老北京都躲在了家里。 司马烈在一处不起眼的四合院停下,抬头看了看门牌:燕儿胡同78号,旁边竖着一个牌匾:政策研究室。 一个毫不起眼的单位,跟地方上的文史研究室之类的单位很类似,连胡同里的住户都不太瞧得起。 但是司马烈知道,这里虽然没有门岗,但是暗中的安保设施不比任何一个中央部委差。 身份识别成功,大门旁边一个小门开启,司马烈走进院子,里面的情况跟外面的普通形成鲜明的对比。 院子很大,里面的建筑全部经过了特殊改造,墙体、地基、房顶全都加厚加粗,进行了许多特殊的改造,每个房间又被隔成许多独立的小房间。 跟司马烈预想的一样,越是晚上,里面越是忙碌,几乎每个小房间都亮着灯。司马烈知道,里面都是各种专业技术人才。 司马烈顺着路灯的指引往正房的方向走去,走上台阶的时候,司马烈心中还有一点小激动,他在心中想象主任雷鸣虽然心中赞赏,脸却板得很正的表情,那表情甚至有些腼腆。 那是不成熟的标志,司马烈偶尔会在心中吐槽雷鸣。 “你是......司马烈?”黑暗中走出两名工作人员,拦住了司马烈,两人都穿着中式立领工作服,一看就是文职人员,但是司马烈知道,一旦动手,自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是,我跟雷主任约好了。”
司马烈理解,没有雷鸣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正房,这是燕儿胡同78号人人都知道的规矩。 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突然将手一伸,语气非常客气:“司马烈同志,雷主任请您去会议室,请。”
工作人员带着司马烈穿过正房旁边的甬道走进后院,又穿过后院走进最后面的院子,司马烈才知道,原来政策研究室,居然是一个许多四合院连在一起的大院子,不知道在过去,这是哪家大户的宅门。 工作人员在一个房间前面停住,其中一人拉开门,对司马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司马烈同志,请!”
司马烈走进房门,里面却并不是会议室的摆设,反而像一间卧室,只是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行军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盏亮着的台灯,前后各有一张椅子,在台灯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跟普通房间最大的区别,是房间所有的墙壁和有棱角的地方,都被软皮包裹了。 审讯室! 司马烈突然反应过来,忙回头看,两名工作人员正好从外面关上了门。 “哐当!”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 ...... 方行远回到比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天气很好,虽然很寒冷,却迎来了在比都难得一见的阳光。 方行远推断,这么好的阳光,一定是下了好长时间的雨。 还没走出到达口,方行远便看见金戈在外面等自己,一刹那间,方行远突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坐在金戈的车上,方行远发现金戈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便开玩笑:“这么开心吗?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跟方行远不一样,即使有智慧驾驶系统,金戈还是喜欢自己开车,而且他开车很认真,双手非常规范地放在方向盘三点和十点的位置,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全神贯注。 听方行远问自己,金戈笑了笑,头也不回:“比这个还爽。”
“比这个还爽?”
方行远很疑惑:“老金,你快三十的人了,还有比娶媳妇儿更爽的事吗?你们老金家延续基因的大事,你妈难道不逼你?哎,是不是又找到发财的门道了?”
金戈哈哈大笑,却并不回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前方的路。 “老方,钱嘛,够用就可以了,咱们上次挣的钱,够用一阵子了。告诉你,我要进空军飞行学院啦,下个月报到。”
“飞行学院......空军......” 方宏远惊讶地看着金戈:“洪叔叔安排的?”
“是。”
金戈点头。
方行远很诧异:“你妈不是一直反对吗?”金戈这才回头瞥了方行远一眼。 “斯明......” 金戈感慨了一句:“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是他说服了我妈。”
“斯明?”
方行远突然坐直身子,盯着金戈看了半天,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才反问了一句:“特勤四处那个斯明?”
“是他。”
金戈叹了一口气:“老方,我知道你和凌雅都不喜欢他,不过都是误会知道吗?我最开始也不喜欢他,因为他姐姐斯佳也住我们小区,而且老是欺负人,还欺负金英,被我教训了一次。是斯明逼着她上我们家道歉的,你看,连金英也原谅他们了。老方,你是不知道,他们体制内的人有多会说话,我妈......” “金戈......” 方行远突然打断喋喋不休的金戈:“你不觉得斯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接近洪叔叔吗?”
“老方,不要这样讲好吗?”
金戈回头看了方行远一眼:“我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可是人家从来没有提洪叔叔的事,洪叔叔每两周的周日到我们家做客,人家都是避开的。老方,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坐下来好好聊聊,聊开了不就是朋友了吗?”
金戈扭头又看了方行远一眼,语重心长道:“老方,认识一个体制内的朋友,尤其像斯明这样的,对你没有坏处。”
方行远沉默了,他跟金戈接触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他也看出来了,金戈虽然装了最高端的元机,知识储备很强大,但是太忠厚,没什么城府,不会拐弯看人。 斯明故意躲着洪凯旋,正好说明他是高明的猎手,正在悄悄靠近猎物。 这么简单的道理,金戈居然看不出来,说明他根本不是斯明的对手。 不过这些话不太好明说,沉默许久之后,方行远只好扯开话题:“为什么是空军呢?民航不好吗?既能挣钱,也更安全,......如果要报效国家,也有机会。”
这一刻,方行远想起了赵立坚。 内心深处,方行远还是觉得飞战斗机风险很大,站在朋友的角度,他想委婉地劝一下,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劝说不一定有效果。 果然,金戈摇了摇头:“我想当战斗机飞行员,和爸爸一样。”
金戈停顿了一下,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片刻后又徐徐说道:“我要找到击落我爸爸的人,送他去见上帝。”
“你知道他是谁吗?”
方行远轻轻问。
金戈摇了摇头,语气却无比坚定:“不知道,但是我到死也记得他的代号:蝰蛇!”方行远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又笑了:“周末吧,老金,周末叫上凌雅、刘建,王立国,我们一起聚聚,好久没看见他们了。”
金戈的情绪也突然好了起来:“还用你说,凌雅昨天听说你回来,已经安排好了,她请客,她说她作为总经理,好久没跟大家团建了。”
“别,别。”
方行远赶紧阻止:“还是我请吧,咱不敢麻烦凌总,团建倒是可以,别到时候耍大小姐脾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 ...... 司马烈在审讯室舒服地睡了一觉,很长时间以来最舒服的一觉,他并没有太担心,他的逻辑很简单,既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在审讯室睡觉并不是问题,天底下只有两种觉,一个人睡或者两个人睡,跟地点并没有关系。 当阳光晒在脸上,他被明媚的太阳唤醒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好进来送早餐,待遇不错,老北京的标准,豆腐脑、油条、鸡蛋、咸菜,管够。 司马烈根本来不及洗漱,从床上爬起来就撕开一根油条往嘴里喂,这个时候他才惊讶地想起来,自从在惊都的公寓里吃过一顿早餐之后,整整24个小时,自己都没有吃过饭了。 老方呢?这家伙也在吃早饭吧,他们南方人早上吃什么呢?司马烈笑了笑,他记得方行远说过,他早上喜欢吃面条。 重口味! 司马烈心中嘀咕了一句,随即听见门外轻轻一响,门被推开了,明亮的阳光中,一个人影背着阳光走了进来。 主任雷鸣。 太阳刚好升起,照在雷鸣身后,有一种逆光的效果,雷鸣背后很亮,脸很黑,带着煞气。 司马烈唰地站起来,面向雷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主任!”
雷鸣比司马烈大不了几岁,也穿着中式立领的制服,浓密的头发梳成油头的形状,显得很精神,不过脸上看起来稍微有点疲惫。 雷鸣并没有让司马烈坐下,而是走到他面前站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司马烈迎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怯。 “委屈吗?”
雷鸣语气淡淡的。
司马烈抬头挺胸:“不委屈,这是工作的一部分。”雷鸣盯着司马烈的眼睛看了两秒钟,然后一字一顿:“你知道国家为了这次行动,调动了什么资源吗?两个核动力航母战斗群,一次全要素演习,一名全程配合的少将武官,还有200多名毫不知情的民航乘客......你知道吗你?”
“我知道,主任。”
司马烈微微扬起了头:“所以,我全力以赴,随时准备牺牲自己。”
“全力以赴?司马烈。”
雷鸣突然提高声音:“为什么‘盘丝小姐’的数据被底层格式化?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川岛直男就发表声明,强烈谴责我们盗取基因数据,你说,为什么?”
“格式化?声明?”
司马烈的脸上突然变得毫无血色,仿佛月光下的窗户纸一般透明,眼睛茫然地看着雷鸣,嘴里喃喃问道:“你确定吗?主任。”
雷鸣眼神冰冷:“‘盘丝小姐’被送上006号航母的时候,专家小组第一时间就做了检查,专家的意见难道有错误吗?至于川岛直男的声明,现在已经不是秘密,而是公开的新闻了。”
“砰” 司马烈重重坐回椅子上,眼前升起一团白雾,一口气堵在胸口,感觉喘不上气来,片刻之后,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喃喃说道:“‘光明未来’失败了,我让国家蒙羞了,我是罪人。”
“不” 雷鸣抿着嘴,一字一顿说道:“‘光明未来’并没有失败,失败的只是‘重铸计划’,国家也不会因此而蒙羞,至于你是不是罪人,历史自有评论。”
司马烈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雷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雷鸣俯视着司马烈,冷冷说道:“科技部将在今天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全球公布‘光明未来’计划,并邀请所有有兴趣的国家共同参与,‘光明未来’并不是阴谋,它不应该惧怕光明,我们要做的,只是在黑暗中迎着光明前进。”
“是吗?”
司马烈喃喃反问了一句,片刻之后,又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国家......是有大智慧的。”
突然,司马烈抬起头,眼中充满渴望,试探道:“我能......见见大主任吗?”
雷鸣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已经跟大主任通过电话了,我向他担保这只是一次意外。”
“大主任......怎么说?”
司马烈看着雷鸣,眼中升起希望的光。 “严查真相,绝不姑息。”
雷鸣冷漠地说出八个字,随后,突然又转换语气,声音中竟有了几分柔和。 “司马,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政策研究室,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挫败。”
“我知道了,主任。”
司马烈眼中的亮光逐渐熄灭,语气反而变得异常冷静:“需要我做什么?”
“把你经历的一切,详细写下来,等待最后的处理。”
雷鸣语气有些伤感:“大主任在庐山开会,我今天飞过去当面汇报,争取......”
雷鸣说完有点犹豫,突然烦躁地挥了挥手,仿佛自己打断自己似的:“好了,今天先谈到这里吧,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雷鸣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司马烈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大脑一片空白。 雷鸣走出房间,向前迈了几步,又回头命令门口的工作人员:“鲁山,把门打开,不限制他出门,只是不要出后院,伙食尽量安排好一点,嗯......可以供应啤酒。”
鲁山与另一名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问道:“那......主任,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呢?”
“他是我们的同志。”
雷鸣瞪了一眼:“虽然犯了错误,但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