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就是这小子,要跑!“侄儿是来向叔父辞行的!”
辞行?朱元璋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不禁摇头苦笑“到底还是年轻,就连逃跑,也得找个好听的说辞,这孩子,还是缺少历练呀!”
朱元璋此刻的头脑,那就仿佛开启了联想模式一般,无论朱文正说什么,他都觉得话中有话,都觉得朱文正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唉,要走就快点吧!这会儿,所有人都不在,你骑着叔父那匹万里灯,赶紧走!后面的事情,叔父会去做的!”
额!朱文正听到这话,不禁眉头轻皱了一下,他觉得,朱元璋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自己出使张士诚,你作为叔叔,就算不给我壮行,也不至于像撵狗似的,让他就这么走吧“叔父,我准备带二十名亲兵,前往平江,所以,这才特来向您辞行!”
朱文正这次,特意强调了下目的地平江,他想要告诉朱元璋,别乱想,小爷我真的是去替你平事儿的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朱元璋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了朱文正半天后,才悠悠说道“你小子,这都要去逃命了,还想摆个排场?也罢,这二十人的家里,叔父会替你安排好,绝不会让他们乱说的,你是准备去应天避避风头,还是准备回凤阳老家呢?”
安排?安排你妹啊!此刻,朱文正心中的怒火,也被朱元璋点燃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朱元璋就认定自己要跑,他怎么就不相信,自己是要出使张士诚,去为他消弭这场兵灾呢?“叔父!侄儿真的是要去平江!去会一会那张士诚的!若我惨遭不幸,还请叔父不要忘记我嘱托给您的事情”这次,朱文正饱含怒气的话语,算是彻底将朱元璋的联想思维给打断了,他站起身,与朱文正对视片刻后,眉头轻皱着问道“文正,去平江,你只带二十名亲兵,这够吗?”
听到这话,朱文正知道,自己这位叔父的智商,终于重回高地了“平江是张士诚的地盘,我带二十人和带两千人,没有任何区别,张士诚若真想杀我,我就算带齐本部人马也没用,他若不想杀我,我就算孤身一人前去,也能全身而退”看着朱文正信心满满的样子,朱元璋微微一笑道“叔父怎会让你孤身前去,我已命常遇春,徐达,领兵五万,分别驻于边界之上,只要他张士诚,稍有异动,这十万大军,立刻便会成为咱南下的先锋部队!”
这常遇春,徐达,那是何等重要的将领,为了自己的安危,朱元璋竟连调两员大将,陈兵与边境,这是何等的重视自己,朱元璋可不知道,他这次的安排,将彻底温暖朱文正的内心……两日后,傍晚时分“老幺,这是到哪儿啦!”
看着四周连绵不断的山脉,朱文正一边喝着水,一边朝身旁的钟老幺问道“应该是到了广信府的地界了,再有个三五日,咱们就能进入张士诚的地界了”钟老幺同样边喝水,边回答着朱文正的话,他们这一行人,没有坐车,全部轻装简从,骑快马前行,这一路上,他们吃过最好的饭,那就是在带的大饼里面,加点儿牛肉干了“张士诚这老小子,这会儿怕是正忙着调兵遣将,他怕是还不知道,郭兴将军已经领兵五万,驰援镇江了吧!”
朱元璋调兵的事情,目前仅有朱文正几人知道,而此时,平江的张士诚,正如钟老幺所说,正忙着调兵遣将“王爷,李伯升已从各地调集五万余兵马,半月后便可开赴镇江,征讨朱元璋!”
平江城内的王府中,张士诚一边喝着雨前龙井,一边听着吕珍的汇报“吕将军,命李伯升,继续从各地调集兵马,这镇江不过是个开胃小菜,这次我要的,那是朱元璋的金陵城!”
谁能想到,平日里畏畏缩缩的张士诚,在说这话时,双目之中,竟满是杀伐之气,就连跟随他多年的大将吕珍,也不曾看到他如此神态广信府,宁安镇这是个小镇子,但由于交通位置好,再加上今天是赶集之日,所以此地是异常的热闹,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朱文正从马上跳了下来“都给我下马前行,这镇子里人多,别伤了人!”
在诸多起义军中,朱元璋的军队,可能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军纪,他们却是最好的,不抢财物,不伤百姓,不碰妇女,这是朱元璋军中的三条铁律,在这一点上,朱文正非常赞同朱元璋的做法“公子,这镇子不错,有客栈,有吃饭的馆子,看来咱们今天不用睡草地,也不用啃那该死的大饼了!”
这几天,钟老幺可是遭了血罪,吃的不好,睡的也不行,这让已经三十多岁的他,显得那是格外的疲惫,所以,今天一看到客栈和饭馆,他瞬间便觉得幸福感爆棚了“大都督,广信的守将是郭英,他可是郭兴将军的弟弟,您要不要去……”作为朱文正的亲兵队长,钟老幺不仅能上阵杀敌,还极具政治头脑,在和李文忠争斗的这些年中,钟老幺可是没少给朱文正出谋划策,但这次,他的话,却被朱文正否定了“老幺,郭英出身宿卫,他的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叔父,这样的人,冒冒然的去拜访,那是引起争端的”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朱文正是朱元璋的侄子,两人相争,这也就是内部矛盾,但如果为了给己方阵营增加实力,就去拉拢老朱曾经的近身卫士,那他朱文正,简直可以说是傻到家了“姓徐的,你玩得起女人,却付不起钱吗?狗娘养的东西!”
朱文正和钟老幺说话之时,一旁的客栈中,传出了阵阵喝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