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锁的钥匙就在自己手里,第二道在二叔手里。库房的砖墙厚达一丈,就连门也是铁梨门包铜打造,牢不可破。没有钥匙,不弄出点动静是不可能进去的。王常惊出一身冷汗,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库房大门安若磐石,四面墙体也无一损坏,难道是二叔收账回来放在这儿的?王常惊疑不定地往回走,一抬头,才发现院门紧闭,昨晚自己才从里面拴的牢牢的。既然院子门没有打开,二叔又怎能进得来?王常只觉脊背发凉,便想立刻出府去向二叔禀报。只是库房无人值守,他担心去的久了,贼人再次乘虚而入。也不知二叔现在何处,万一动静闹大了,让徐权知道了,对二叔更不利。一动不如一静!反正二叔几乎每天都会派人前来调用钱帛,自己只需等二叔来,再私下告诉他。以二叔几十年的江湖经验,一定知道是谁在给他使绊子。这天一天,王常内心都忐忑不已,自己没能守好库房,辜负了二叔的期望。但愿在没有惊动其它人之前,二叔能悄无声息的化解危机。晌午过后,二叔才姗姗来迟。王常先支开了二叔的跟班,这才如实相告。“你再说一遍?”
二叔闻言,吃了一惊。“今早起来,不知是谁把一块金锭放在侄儿案头。侄儿觉得蹊跷,没敢声张,请二叔过目。”
王常挪开书案上的账本,露出底下的金锭。二叔的跟班就站在门口,二叔当即高声道:“这是今日收上来的五十两,走,你跟我一块去入库吧!”
“是。”
王常心领神会,取了钥匙,跟二叔一道出了门房,径直朝库房走去。脚步停在库房门口,叔侄俩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让徐权的人知道了,少不得会给他们安上一个监守自盗的罪名。打开两道锁,二人一前一后快步进了库房。王贵连忙道:“王常,你不是对库藏了如指掌吗?快看看都少了什么?”
“是。”
王常不等说完,已经开始检查库藏。经过大半个月的熟悉,他对里面的东西如数家珍。检查到金柜前时,王常不觉倒抽一口凉气!原本放置着三千二百两黄金的戌字号柜台上,只剩下寥寥几只金锭,旁边的戊字号柜台上也少了一半。交接那天盘点时明明还在的,这些天,也从来没有人动过这两个钱柜。王常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少了这么多金子,即使把他卖了也赔不起。眼泪刷的一下就淌了一脸,王常颤声道:“戌字号少了三千两,戊字号少了一千二百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二叔眉头紧锁,一拳重重的砸在铁梨木钱柜上。他当然相信,自己侄儿不会监守自盗。即使王常想搬走这么多金子,以他的身板,也不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走出府门。更何况王常自入府以来,从来就没出去过。王贵很快恢复镇定,绕着库房四壁仔细检查。孟府库房足有二十丈见方,虽然大,但库藏品类分明,罗列有序。王贵大致知道藏品多寡,走了一圈,发觉除了金锭,其他东西好似并无短少。四面墙壁也完好无损,开在高处的几扇窄小的窗格,铁栅也无短少。借着窗格内洒进来的晨光,他只在钱柜顶上,发现一排清晰的兽类脚印。那脚印似猫非猫,似狗非狗。王贵不觉心下一动,江湖传言,有些旁门左道之士,会驱使兽类攫取财物。难道是徐权这老东西,买通这类人做下的勾当?“常儿,这件事先别声张出去,你也不必自责过甚,二叔知道不是你。”
一番话,说的王常惭愧无地。王常真希望那些东西真是自己拿的,眼下就可以还回来。满心愧疚的锁上库门,目送二叔匆匆离去。王常回到门房,枯坐了一个多时辰,连晚饭也没心思去吃。眼见已过申时,又到了库房下钥的时辰。王常机械的站起身,走到院门处,合上沉重的木门,插上门闩。又在院内绕着库房例行检查之后,才又回到门房里。木床上,狗子二两正好起身,伏地撅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紧接着便跳下地来,一纵身跃上书桌。只见它伸出爪子,扒拉开账本,露出底下的金锭,忽地张嘴咬了上去。叼起金碇,一仰脖,张开嘴,将金锭整个一口吞了进去。王常眼看着金锭消失在二两嘴里,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回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