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直白明确的在宋花枝眼里看见她对自己的厌恶。“二少夫人既然瞧不上我们，又何必救我们？”

她也是个有脾气的。“柳夫人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宋花枝嗤笑，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若不是因为柳大姑娘，你觉得我知道你们母女是谁？”

“你……”曲采音气得猛然起身，手指着宋花枝，浑身颤抖：“你简直是个口蜜腹剑的毒妇。”

宋花枝一愣，相当困惑，看向身边的明夷则：“她这词说得对吗？”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追究措辞的对错。明夷则配合的出声：“柳夫人是铃阁出来的，你又何必对她的学问要求如此之高呢。”

宋花枝煞有其事的点头：“你说的对。”

柳研雪见母亲被如此羞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怯生生道：“二少夫人，娘亲她……她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求您……求您饶过她吧。”

她话说着，眼睛便要泛红了。宋花枝虽最是怜惜美人落泪，但总有个前提条件，那便是她心情还不错时。可这会儿，她心情很差。“柳二姑娘，我可没说要处罚柳夫人。”

她话间顿了一下，“何况在座的人都无官职在身，若是处罚柳夫人，岂不是罔顾律法。”

柳研雪本想求情，没想到竟被这样怼了回来，她娇生惯养，从未遇见这样的情况，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又急又委屈，眼泪无声的落。柳轻月看了一会儿曲采音和柳研雪，最终还是出了声：“二少夫人，既然她们不需要你操心了，不知可不可以给她们一些银钱傍身，让她们离开了这里，也不至于被饿死。”

“可以。”

宋花枝多想一下都没有，就答应了。她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柳轻月问道：“二少夫人的条件是？”

曲采音不想再与柳轻月扯上任何干系：“二少夫人的条件是什么，我和研雪会做。”

柳轻月早已认清了自己在曲采音心中的地位，也知道她终究不是曲采音的亲生女儿，被抛弃是迟早的事。但今日面对曲采音的种种态度和作派，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眼前之人，是她喊了十几年娘亲的人，是她曾经全心全意依赖过的人。如今，面目全非。宋花枝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曲采音：“柳夫人，我的条件只有柳大姑娘可以做到，或者柳二姑娘也可以。至于你，年纪大了一些，不太合适。”

这话暗示性极强。她继续道：“若你不想欠柳大姑娘的人情，那可以让柳二姑娘去做。”

在场的人隐约都能猜到宋花枝的条件是什么。曲采音更甚，她毫不犹豫道：“既然二少夫人都说了那就当我们母女二人欠了她一个人情，日后定会双倍的还她银钱。”

“好一个银货两讫。”

宋花枝讥讽笑了笑。被毫不犹豫的放弃，柳轻月相当的平静，她的一颗心已经麻木了。宋花枝看向面无表情的柳轻月：“你是否还愿意？”

柳轻月点了点头，她眼中暗淡无光，如同行尸走肉：“愿意。今日过后，恩情尽断。”

“很好。”

宋花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日后你便跟着二公子。”

明夷则和柳轻月皆是一震。“她跟着我做甚？”

明夷则有种他被自家媳妇给卖了的感觉。柳轻月更是困惑，以为她是在试探自己：“二少夫人，我对二公子早已没了非分之想，您不必……”“我没有在试探你。”

宋花枝浅笑嫣然，“你跟在二公子身边会学到很多东西。”

明夷则头大，显然他没了反对权，只能认命：“你想让我教她什么？”

“当然她想学什么，你就叫她什么。”

“她若想学那些东西，我怎么教？”

明夷则被她这话给气笑了。柳轻月赶忙出声：“二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宋花枝摊了摊手：“你看，人家在变好。”

曲采音和柳研雪懵了，方才所说的条件就是这个，不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蓝应竹趁热打铁：“小姐，需要给多少。”

宋花枝将这个决定丢给了柳轻月：“你来说。”

柳轻月盯着曲采音和柳研雪，心中愤然，但终究还是顾念着十几年的感情：“一千两黄金。”

“你还真是敢张嘴。”

宋花枝无语。明夷则接过话茬：“这钱本公子给了，就当是本公子给徒弟的见面礼。”

“丛一你可没给。”

宋花枝嘴快。俞安嘴更快：“就是啊，明二公子可不能厚此薄彼。”

明夷则抵不住：“给给给，回去就给。”

他偏过脸，无奈又宠爱的看着宋花枝：“哪有你这样合着外人来骗自家夫君钱的人。”

宋花枝不好意思的双手捂脸，起身往外跑：“我和俞安去看斩首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他们午膳用得早，这会儿还没到午时，从西郊宅子徒步而去，也不耽误时辰。俞安起身跟着里而去。“采星很可疑？”

宋花枝连忙转过身，严肃的看他：“不许乱说。”

俞安不以为意：“你都做了，还不让人说。”

“那你也不许说。”

俞安不搭理她的腔，继续说道：“我记得曲家只有两位小姐，采星莫不是曲采铃的另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