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看木匠做活计呢,我看一会再走。”
胡木匠只得依言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拿着凿子,继续忙活。看了一会后,苏七才开始套话,“瞧你手艺还是蛮精湛的,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木匠活的?”
“也就是十年前吧,那会子刚从一位老师父那学了一些,便自己琢磨着开始做这个行当。”
“你能坚持到现在,可见你当时从了名师,学到不少的东西。”
“哎!”
胡木匠摇摇头,放松下来,“老师父教的是不错,可我脑子笨,学东西慢,自己刚开始做这个行当的时候,差点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若非当年简兄从我这订了一张椅子,还付了我不少银两,恐怕我是活不到今天了。”
苏七蹙了下眉头,胡木匠所说的简兄,极有可能是简诗乐的父亲。“看来还是你为人好,在最难的时候遇到了好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
胡木匠想起过去的时候,也是止不住的笑了笑,“说起来,也是简兄为人和善,帮了我一把,只可惜……”后面的话,他没有往下说,却连番摇头叹息。苏七装作无意的问道:“怎么?你的恩人出事了?”
“不说了,都是以前的事了。”
胡木匠止住话头。苏七却没有要止住问话的意思,“你的恩人既然出事了,你应该时常去拜祭他吧?”
“自然是要拜祭的。”
“所以,简家墙角下埋着的香头,是你留下的了?”
胡木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一句他能做的仅止而已,却忽地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苏七。“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七拿出明镜司的令牌,递到他面前,“明镜司办案。你与简家相关的事,我方才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便老实答什么,若是有一句谎言,便是阻挠查案,要担责的。”
胡木匠一个踉跄,整个人从椅子上翻了下去,好半晌都没爬起来,还是他夫人过来搀了一把,两人才一齐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东清养白虎的人,只有当今九千岁啊!“是……是我们眼拙,竟没认出摄政王爷、摄政王妃,我们罪该万死,请二位贵人恕罪!”
“你们先起来。”
苏七示意身侧的侍卫将人扶起来,“我也不瞒你们,我是为了简家的事而来的,有些话要问你。”
夫妇俩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畏惧的垂下头,“您……您问就是了。”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撒谎了。苏七开门见山道:“这些年来,简家的那个女娃,一直没来找过你么?”
胡木匠瞪圆了眼睛,“难道简兄的女儿还活着?”
苏七微微眯眼,没有作声。胡木匠这才咽了口唾沫,“简兄的女儿就算还活着,她也不会来寻我,简兄除了在我这打过一把椅子之外,我与他其实并无往来,只是我一直念着他当时的雪中送炭,才会在他们出了事后,每年的清明去他家的院中烧香纸。”
苏七闻言,默了默。她在简家发现的香头,应该是胡木匠去年清明烧的了。“你怎么断定,他们离开汾县便是出事了?”
“我……”胡木匠的脸色涨红,嚅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能不能说。苏七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听过关于我的事迹,我今日来查这件事,是想替他揪出凶手,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却瞒而不说,我很难继续查下去。”
“这……”胡木匠将苏七的话听了进去,他自然是知道她名声的,当即一咬牙,实话实说道:“九年前,他们要离开之前,简兄忽然连夜来了我这一趟,交给我一样东西,托我保管,还说,只有他们的女儿寻过来时,才能将东西拿出来。”
苏七没作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我当时追问过简兄,他只说是命逃不过,不让我多问,他们那一走,便再也没回来过,若非是出了事,简兄早就回来将东西取走了,所以,我每年的清明都会去他家的院子中,替他烧些香纸,怕别人知道,每回都是悄悄的去。”
说完,胡木匠重重的叹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会,才转身去屋子里取东西。简诗乐父母留下的东西很简单,有简诗乐提到过的官银,以及一块碎成了两半的玉。将两瓣玉拼凑起来,可以看出玉的表面刻着一个简字,在简的右下角处,还用小碎粒的金,襄成的一张人皮面具。从雕刻上来看,这块玉像是代表简家身份的一种信物。碎成了两半,说明简诗乐的父亲与重阳先生之间的关系破裂了。或许是因为立场不同,又或许是其它。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一只冷箭忽然从外面射了进来,直直朝着她而来。夜景辰反应极快,还未待冷箭接近,便已单手将其接住。无影落影也反应过来,与其它侍卫暗卫围拢,将苏七他们护在中间。很快,数十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胡木匠家的院墙之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弓弩,形势一触即发。苏七紧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一种直觉浮上心头,这些人,是为了简诗乐父母的东西而来。或许,从她去乱葬岗挖尸开始,背后的神秘人就已经知道了她在查什么。他们在这个时候找过来,无非是认为简诗乐的父母,留下了极其重要的物证。那块信物,她仔细看过,只有那些个官银,还未来得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