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漫很早就出门了,匆匆忙忙,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萧铨打声招呼。然而到了下午,她灰头土脸的回来,一进门就疲惫的往沙发上一坐,动也不动。萧铨好奇的走过去,看到她两只红红的眼圈。过了好一会儿姜漫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你……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我这就去做。”
“不用。”
萧铨一把拉住她,“我不饿,倒是你……这怎么回事?”
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第一件事不是诉苦发脾气,而是想着给他做饭。萧铨抬起手,那一瞬间有种想抱她一下的冲动,不过最终理智战胜冲动,他的手落在她肩头拍了拍。“如果暂时不想说,那我建议你好好睡一觉,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姜漫咬咬嘴唇,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把今天的遭遇悉数讲给他听:一早她就去找那个郑总要钱,并且下定决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退却。可到了郑伟松办公楼下,保安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拦住,她连郑伟松的面都见不到。最后有个秘书下来,提了一箱子钱,嘴角挂着轻蔑的笑。紧接着哗啦一下,他把钞票全撒在地上!“姜小姐,这里是五十万。我们郑总说了,只要您跪着一张一张捡起来,这钱就归您了!”
姜漫傻了眼,大楼里里外外挤满了围观的人,一地的钞票七零八落。郑伟松不光赖账,还明着羞辱她。于是她一气之下跑了回来。不过这时候她又有点后悔。“萧铨,我是不是冲动了?要是我把钱都捡起来,就……”“就让那老癞头称心如意了。”
萧铨声音低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不但不会还你钱,反而会用别的手段,变本加厉羞辱你。”
姜漫看着他,默不作声。“你好好休息,这事一定会解决。”
“怎么解决?”
萧铨顿了顿,轻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不还,那只能天打雷劈了。”
姜漫也笑笑,并未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起码在外面受了委屈,家里有个人跟她同进退。她正准备去厨房做晚饭,却见萧铨穿好外衣站在门口。“都这个时间了,你去哪啊?”
“我约了朋友。”
萧铨低声解释,“可能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哦……”姜漫还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何必问呢,本来就是协议结婚,他约的朋友是男是女,晚上回不回家,那都是他的自由。“我走了。”
萧铨转身的时候,看到小女人脸上的落寞。他愣了一下,勾勾唇,把迈出去的那只脚又收了回来。“是男的。”
他微笑着走到她跟前,“十点之前,保证回家。”
*那间小小的日式清酒馆很早便清了场。萧铨赶到的时候,听见包间里传出的公鸭嗓:“秦律师,我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的……嘁,今天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白天老婆在我公司闹,晚上她老公来给她撑腰?嘿!”
萧铨站在门外,眸色微微一沉。他知道今天姜漫是去要债的,也知道姜漫根本要不回来。就在前一天他就已经弄清楚了郑伟松的尿性,于是——大律师秦川不堪其扰,只能亲自出马。“爷,你到哪了?”
萧铨手机嗡的一声,是秦川发来的微信。他把手机锁屏,帽檐压低,轻轻拉开包间的门。他清冷的目光在郑伟松脸上停留一瞬。那一刻,他对程烈的描述能力刮目相看:当时他问——郑伟松长什么样?程烈回答——嗯,肥头大耳一身膘,长相酷似……范德彪。萧铨忍不住冷哼一声。范德彪的颜值可比郑伟松高多了。“哟,这位就是姜先生?”
郑伟松故意拖长声音。萧铨来之前,郑伟松和秦川已经酒过三巡,他那张动物发腮一样的脸上泛着红光,眼中有了醉意,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姜漫的老公?”
“郑老板,你说什么呢?这是萧先生。”
秦川淡定的放下酒杯,准备看好戏。“哈哈哈哈……”郑伟松醉醺醺站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不是不是,他跟他老婆姓姜,他是倒插门!”
“我说小子,来给你老婆要钱?呵,你老婆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她要是肯跟我,这钱不就有了?”
萧铨站在那里稳若泰山,一动不动。秦川继续火上浇油:“郑老板,别这样,男人都是有尊严的,给人家留点面子……”“面子?面子他妈的几个钱?能值五十万?”
郑伟松气焰嚣张,还伸手推了一下萧铨,“你小子有吗?配吗!”
说着又去掀他鸭舌帽,“屋子里戴个破帽子干什么?咋的,还不露脸?见不得……”那个“人”字还没说出口,帽檐下那张脸随着帽子的掉落露出来。郑伟松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的比铜铃大。萧铨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现在看清楚我的脸了?”
“我,是不是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