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季轻然还打算和朱家人慢慢来,如今时间紧迫,一切都要加速进行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拍门声。季轻然环视一周,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出了屋子。她怯怯地问道:“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是春婶子,恁是二狗的新媳妇吧?”
隔壁的女人,她来干什么?“春婶子,朱大娘去县城了,我没有钥匙给你开门。”
“哎呦,这锁是从外面锁着的,恁就算有钥匙,自己也开不了门啊。”
春婶子呵呵笑道:“恁等着啊。”
不到三分钟,喀嚓一声响,两扇破旧木门咯吱咯吱地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把大铁锁。见季轻然惊讶地望着她,春婶子笑着解释道:“恁这丫头不晓得吧,钥匙就放在门口的石头下面咧。”
季轻然:……“春婶子,朱大娘不让我出门,因为我是外地来的媳妇。”
“你还给我开门,不怕我跑了吗?”
春婶子乐得一拍手,“门已经开了,恁会跑吗?”
季轻然摇了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
这是个什么逻辑?季轻然琢磨了一会儿,这春婶子怕是和朱家有仇吧。新媳妇不是自己出的彩礼钱,跑了也不心疼,所以她无所谓。两分钟之后,春婶子印证了她的想法,连骂了朱二狗半个小时,都不带打磕绊的。她停下来喘息,季轻然才问道:“婶子,你来有事吗?”
“没事,朱家的老憨货不是去县城了嘛,我就过来问问,恁想不想出去转转?”
嗯?随后,春婶子又用了半个小时,一刻不停歇地大骂朱二狗和朱老汉夫妻,还夸赞季轻然。说她年轻漂亮又温柔可人,嫁给朱二狗,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总之,中心意思就一个,朱家没有好人,你快走吧。“春婶子,你能送我出村吗?”
真说到正题,春婶子反而退缩了。“嗐,我都没去过县城,连朱庙村都没出过,我不成的。”
季轻然早有预料,不以为意。“婶子,我身无长物,又是个没力气的姑娘,就这么出去,都不知道能跑多远。”
春婶子也明白。她就是不忿朱家,想给他们添添堵,才怂恿季轻然逃走。至于她的死活,春婶子并不关心。现在见季轻然娇娇弱弱,泫然欲泣地望着她,春婶子难得的升起了几分歉疚和心虚。“呵,丫头啊,恁还是……”怎么说都不合适,春婶子干脆换了话题。“我带恁出去转转吧,以后恁要是在朱庙村生活,总要认识路才行。”
这个提议,正中季轻然下怀。她感激地对春婶子笑了笑。“婶子,有你带我出去才好,我怕我自己出门,朱大娘回来会饶不过我。”
“那个老憨泼妇,恁不要搭理她。”
春婶子就拉着季轻然出了院子。黄土地,绿农田,鸡犬相逐,畜粪满地。泥土墙上刷着的大红标语,已经褪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