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进来,像个小炮弹似的,一头扎进房里,关上门就不出来了。陈阿婆有些担心,过去敲门询问,薛米韬在里面瓮声瓮气的说什么也听不清,但就是不出来。她没辙,想了想将春儿喊来,让春儿进去问问,春儿乖乖的点头:“放心吧阿婆,我会照顾好米韬弟弟的。”
陈阿婆:“都说了米韬是哥哥,你是妹妹。”
春儿不听,“米韬比我矮,他就应该是弟弟。”
说着霸气的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将陈阿婆一个人留在了门外。陈阿婆无奈的摇摇头,随她去了。————薛柳看着穿着雍容华贵的吴五爷,再次感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他们不过穿了一次新衣服,就被人骂成是“忘恩负义”的人家了,看来还是实力不够硬。薛兴富客气的请吴五爷进屋坐坐,可惜这次家里没有红果茶招待客人了。薛柳也不在意,直接端了一碗白开水给他,“五爷见谅,家里穷,买不起茶叶。”
吴世天:……大可不必。吴世天咳嗽一声,抓紧谈正事:“薛姑娘,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何。”
薛柳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吴世天一愣,总觉得这次见到薛柳和之前打交道时不一样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玉玲珑,薛姑娘手里还有多少,我全买了。”
薛柳笑了:“看来五爷是尝过玉玲珑了?”
吴世天也浅浅笑了一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何止是尝过,他能再次活着出门,都是靠着那玉玲珑!他那日带着车夫和小斯出门,还没翻过山头到达镇上歇脚,却不料被突然飘下的大雪,直接将他们困在了山里。他后面好不容易回到县城,便一病不起,病情来势汹汹,烧的他整个人都糊涂了,危在旦夕,大夫们全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他的夫人做主,直接将准备献给老太爷的玉玲珑冲了喂给他喝,这才将病情稳住了。薛柳看五爷不搭话也不在意,在商言商,吴五爷是她的财神爷不错,但财神爷不也是要受信众香火的?大家互惠互利,才能长长久久。“不瞒五爷,这玉玲珑难得,我家里也不过一小罐而已。”
薛柳并不打算全卖给他,物以稀为贵嘛。仙药仙药,如果跟大米饭似的天天都有,还叫什么仙药?吴五爷:“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好商量。”
薛柳一笑,“五爷,这是您求来要献给老太爷的,谈钱那可真是平白污了您的孝心呢。”
吴世天哈哈一笑,这薛柳真是个妙人,“依姑娘之见,要如何办?总不会薛姑娘也感动于我的孝心,想要免费赠送与我吧。”
薛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有何不可?五爷尽管拿去便是。”
吴世天见薛柳说的认真,诧异道:“薛姑娘此话当真?”
“我家有祖训,玉玲珑乃济世良药,不得外传,不得贩卖。”
薛柳当着家里其他人的面,眼睛都不眨的开始编瞎话,“玉玲珑温润如玉,滋养身心,宛如润泽之源,乃祖上馈赠,我怎敢有违祖训?”
家里其他人:……静静的看你表演。吴世天与潘掌柜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到震惊意外。吴世天:“薛姑娘,我是诚心求药,若姑娘不要金银,我今天还带了张县城的房契,城北的一套两进的院子,算作我的一点点诚意。”
薛家其他人都震惊的瞪大眼睛,只有薛柳依旧摇摇头。吴世天眸光一闪:“薛姑娘这些若都不要,那便是有其他想要的了?”
薛柳心里给吴五爷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她既然给玉玲珑立了一个清新出尘的“人设”,要是收钱,就真的不美了!她冲潘掌柜悄悄眨了眨眼睛,看了眼门外,对方立马领会到了,起身对薛兴富拱手道:“劳烦薛老爷给我指个空地儿,我去安顿一下马匹。”
薛兴富被那一句薛老爷闹红了脸,起身带着他出去了,胡大明本来就对他们谈生意没兴趣,坐不住的也跟出去了,还不如看看马呢。薛柳看看朱月娘,悄声跟她商量:“阿娘,你去将藕粉拿出来,小罐的那个。”
朱月娘点点头,起身跟客人招呼一声,也出去了。本来坐满了人的堂屋,现在只剩下吴五爷和薛柳,以及好奇心贼重的薛兴贵了。薛柳看了一眼自家小叔,没办法,亲的,不能扔了。吴世天:“薛姑娘有话要说?”
薛柳口气认真的拜托道:“五爷,这玉玲珑我可免费赠送与你,只求五爷能帮忙替我寻一样东西。”
吴世天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凑近紧紧盯着薛柳,“薛姑娘但说无妨。”
“一对镯子。”
她话一说,吴世天和潘掌柜还不能领会其意,薛兴贵却一下明白了,“镯子?阿婆的镯子?”
薛柳点点头,对吴世天解释道:“阿婆曾托我保管过一对祖上陪嫁下来的镯子,可不小心被我在逃难路上丢了。”
“什么?!”
薛兴贵这下坐不住了,震惊的看着薛柳,“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一直不说?”
薛柳心虚的摸摸摸了一下鼻头,“当时在逃难,我哪敢说?说了阿婆肯定要伤心难过。”
薛兴贵又急又气,“这可如何是好?还要留着给春儿陪嫁呢!你怎么会丢了!”
薛柳没办法辩解,只能将黑锅背起来,对着吴五爷继续说道:“五爷,那是一对绿翡翠玉镯子,我丢了没办法跟家里交代,还望五爷能帮我寻一对差不多的来。”
“只是一对玉镯子,再无其他?”
吴世天简直不敢相信,他以为薛家要狮子大开口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原来就是一对玉镯子?薛柳认真的点点头,“再无其他。”
吴世天拍掌叫好,“薛姑娘不愧是性情中人!姑娘放心,我定会给你送来让你满意的镯子!”
薛兴贵在旁边听着欲言又止,最后用力的哀叹一声,也出门去了。不听了,他感觉自己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肉疼。薛家门前的马车来了又走了,谁也不知道酒楼的少东家来薛家谈了什么。但在第三天的下午,那辆马车又驶进了村子,在薛家门前停了片刻,又消失在了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