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数个时辰过去，刘邦对吕布的态度再度有所转变，连忙主动道：“义兄但说无妨，你我虽交往不密，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吕布深吸一口气，道：“若无意外，义父家业应当由你我继承。”

“自是如此。”

刘邦点头，在没有亲儿子的时候，义子的继承权是在女婿之上的。

毕竟女婿是外人，而义子是自己亲自挑选的继承人。

“可义父有了子嗣，此番义父从洛阳匆匆归来，便是因为太医吉太帮忙接生，董家有了男嗣。”

“为何不早说？”

刘邦瞬间急眼，他早就当过皇帝，可骨子里面还是市井那套。此刻听到自己不爱听的，却是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情绪。

“此事事关重大，陛下应该知道才是。”

刘邦见说，身形一矮，自己知道？自己从哪儿知道。大汉上下，最闭塞的便是这未央宫中。

“未央宫内外隔绝，陛下对外知之甚少。”

“铿！”

下一息，吕布猛地起身，从腰间抽出长剑，便要劈砍。

“住手。”

刘邦起身拦住，目光却也阴恻恻的：“你为何在此处。”

黑暗当中，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陛下，将军息怒，奴婢自小就在宫里面伺候陛下，不想听到不该听的，又忍不住为陛下说话。这未央宫内外，尽是相国耳目。”

“那就更留不得你。”

吕布脸色更是森然，此间对话不算什么，但要是传出去自己跟皇帝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私会，天知道董卓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西凉野人的心思，他向来猜不透。

“且慢。”

仍旧是刘邦，他看着阴影当中的人，问：“既然宫内外都是义父的人，为何你干为朕说话。”

“洛阳西迁长安，路途遥远。若非陛下见奴婢饥饿，将陛下的午膳，一碗栗米饭，一碗糖水，赏赐给奴婢，奴婢已经化作函谷关外的一具枯骨。奴婢一同入宫的小太监百人，此刻所剩不过三人。”

“你跟中常侍徐奉是何关系？”

“回禀将军，并无关系。奴婢入宫虽还无蛾贼作乱，姓氏却不是随着徐常侍。”

“陛下，杀还是不杀。”

吕布回首，该问的已经问了。此人既然不是某个大太监的人，跟董卓关系不大，但也是祸害。

“此人昔日是我救下来的，现在杀了，岂不是白费了那一碗饭？且留着，若是此间话语泄露出去，再杀也不迟。”

“义兄是都亭侯，中郎将，朕是皇帝。”

刘邦笑呵呵的招揽人心，他倒是不介意杀掉一个不长眼的小太监。可自己身边哪有自己人可用。

小太监是小了一些，可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一命换一命，替自己挡刀。

“奴婢谢过陛下。”

刘邦淡淡说道：“谢朕作甚，你该谢的是都亭侯，而非朕。速速去准备一些吃食，朕要与义兄共饮。”

“奴婢领命。”

“且慢。”

吕布却是骤的出声：“出宫殿之后，以某家名义去做，免得有人刁难你。”

“奴婢知晓。”

徐玉连连点头，心中对刘邦的感激更甚往日。

......

“我的心腹在哪儿？”

徐玉走了之后，刘邦反倒是比刚才更加冷静，在吕布提剑检查一番确定没了外人之后，他才道：“此间再无外人。”

刘邦不由问道：“义兄为何对我如此之好？若是为了封侯拜相，朕倒是愿意封赏义兄，只是这天下并非朕说了算。”

他心中一阵纳闷，毕竟自己是无甚权利的皇帝。手中莫说权利，便是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完全弄不清楚现在的朝堂究竟是什么样子，几个人人心向自己，几个人人心向贼。

埋怨无用，抱怨也没用。此间一切好似天命一样，叫自己喘不过气。明明建立大汉的自己，却要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当做囚徒，昔日秦王子婴素也没有如此憋屈！

而吕布此人似乎出身庶民，在朝中无甚根基，跟董卓手下的凉州人也尿不到一个壶里面。

他与自己结交，是为了讨好董卓，还是他与董卓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一时间，他看不到任何吕布可以通过自己交好董卓的可能性。恰恰相反的是，自己跟吕布关系太好，反而会被董卓忌惮。

那这样的好，那就得跟吕布的关系更好一点，玩一出父子相残！

很快，刘邦便想明白，那叫做王子师，王司徒的王允，对董卓是想取而代之，关东诸侯也是如此。甚至自己眼前的吕布，也是这样的人，只是他没意识到这一点，手中的权利也做不到这一点。

“此间无外人，微臣也不瞒着陛下。若是为了爵位，微臣也不敢麻烦陛下。微臣在陛下身边寸功为立，不敢求封赏，但求一个宫女。”

“？？？”

刘邦缓缓打出三个问号，不知道吕布想要做甚。宫中女子不多，赏赐一两个也无妨。只是这厮半夜不睡觉，真的是想女人吗？

“宫中美人不少，若是义兄不介意，别说是一个，便是十个也能带走。这宫苑内外，至少朕能说得上话。”

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徐玉去而复返，却没有带来美食，而只有一张胡饼。

“胡饼？谁人竟敢如此放肆！”

中原烹饪小麦，多是作为麦饭，只有极少数精细的人儿才会将小麦磨成粉末，做成胡饼食用。

眼下，这玩意儿既然沾染胡字，味道再好，也没有大规模推广。

刘邦只是看向吕布，收回思绪。他早就发现吕布这厮的生活环境极为险恶，对方却没有意识到，没有主动找寻出路。

没关系，乃公会帮你找到方向，三姓家奴，也该变成四姓了。

一日不到，刘邦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他一直都想要报仇，清算。但不是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得等。

偌大的长安城，该利用的就利用，不能利用的杀无赦，在有足够的自己人之前，还不能放开手杀人。

“无妨，都快子时了，先吃饼，这大汉的江山，还等着都亭侯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