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从我小的时候就严厉,动不动对我就是一阵胖揍,我当然言听计从不敢反驳。爷爷一人躲在屋子里面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是他油盐不进,之后我实在是担心的厉害,便凑到窗户处,询问:“爷爷,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
“咳咳——”“臭小子,不需要你管,你只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就好了!”
我知道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严重了,可是什么人能够一直不吃饭呢?我迟疑着一直得不到答案。可过了两天这房间中便传出来了一阵尸臭味。我闻的出来,夏天有人拖着不下葬的时候,满村都会飘着这个味道。可我不敢开门,爷爷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意思。这些天的紧张和担心快把我淹没了,我每次询问爷爷,可得到的答案还是一顿臭骂和两三句叮嘱。爷爷总是不让我开门,我只能乖乖听从。村里时常会有人来找爷爷,都被我以他出去找工为由打发走了。我很担心爷爷,每隔一周都会跑去屋前隔着窗户跟爷爷说话。起初爷爷还勉强应答,惦记着让我好好读书,注意吃饭,照顾好自己。我好多次都想冲进去看看爷爷的情况,但想起爷爷经常叮嘱我的话,我也只能照做。说不定我爷爷是潜心修炼,要修一个仙人身,以后当神仙去了呢?一想到这里,我便更能沉得住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事触了什么霉头,我出门必遭殃。不是险些栽倒在山路悬崖下,就是去读书的路上几次差点被车撞。就连我的同学都给我取了个外号,说我是“衰神”附体。如果不是衰神附体,走夜路掉进下水井这种事都能被我遇到。不过我虽然倒霉,但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顶多受点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也许是爷爷让我认的那位干奶奶冥冥之中保护我吧。我心里想着,只不过因为心里发怵,那个小院我再也没进去过。三年之期已到,我按照爷爷的嘱托走到屋前。“爷爷,三年时间到了,我来接您出去。”
我朝着屋门大喊,里面依旧一声不吭。爷爷的屋子三年没有人住,枯叶萧条,蛛网遍地,木屋被风化得有些老旧,看起来岌岌可危。“爷爷,那我可进来了,您别打我。”
我小心翼翼说着,担心刚把门推开,爷爷就像以前那样拿着那杆老烟枪对我的头一通暴击。静静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纹丝不动,我鼓足勇气打开门。柴门三年久未开,沉重吱响叩心头。我先是闻见一股霉味,随后又觉得屋里好像有一阵阵的阴风往外送,让我脊背发凉。“爷爷。”
我喊了一声,走到爷爷的床前,当我看清床上的东西时,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爷爷早已变成了一具枯骨,他身上还穿着进屋闭关时那件衣服。而他的身体以一种痛苦的姿态扭曲,双拳死攥着,似乎经历了很痛苦的折磨。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屋里的陈设,居然跟三年前一模一样!不仅爷爷的衣服是新的,就连被褥、桌上的橘子都跟我从屋里出来前一模一样!甚至连虫蛀的痕迹都没有。这怎么可能!我瞳孔一震,屋内外的差别居然会这么大,而这件屋子,处处透着诡异和恐怖。我看着爷爷的白骨,心情十分沉重,更是自责。这三年,我就在院子里另一个屋里,可是我对爷爷的遭遇却一无所知。当初甚至天真的以为爷爷要闭关修炼,准备当个神仙。我看到桌上有一封信,应该是爷爷留给我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拆开,看见熟悉的字迹时,我再也崩不住了……“小宇孙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已去世多年。请将我的尸骸埋于荒山的一座孤坟旁,那是你干奶奶坟。”
“爷爷是风水师,更能占神卜魂,知晓天命。你十五岁时命里理应有场大劫,我设法将劫引渡到自己身上,肉身饲百鬼方才换来你一线生机。”
我看着信纸上爷爷哆嗦却苍劲的笔迹,难以想象他在身体虚弱成那样,还坚持写下这些叮嘱。我的爷爷一生要强,即便在命垂之际,依旧不弃自己的傲骨。“你是七月七出生,至阴、至纯,是那些东西最喜欢的美味,“而你命格特殊,极易修炼成尊者或被附魔。阴者,与阳相悖;然纯者,可连通二脉,使其发挥无限潜能……”“我们祖上流传一本天书,它能够帮你研读心法、功力,助你一臂之力。你曾曾祖父曾传下来五把剑,它们分别斩妖、魔、鬼、仙、秽。爷爷技艺不精,只能当一个风水师,替别人避煞、招福。”
“天书与剑都藏于我身下床板的暗格里,你的命格虽然罕见,但极易被邪祟盯上。如果你能挥动这五把剑,两年内,一定要低调,不然会惹祸上身,天书也要细心修行,不可急功近利,别让心魔侵了心智,丧失你的本性,切记!”
“最后,不要为我报仇。好好读书,好好活下去。”
我看着信上的内容,手用力得险些把信纸快扯破了,泪水早已流了两行。好一个肉身饲百鬼啊,哈哈哈哈好一个肉身饲百鬼!没想到爷爷为了救我的命,居然让无数只鬼侵入他的肉身,受尽难以想象的折磨,只为了帮我挡劫。“爷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为什么我的劫要你来替我挡啊!”
我泪流满面,站在他床边声嘶力竭的大喊。寻常人见了白骨吓得都跑没影了,可我没有。因为躺在我面前的这具白骨是我的爷爷!是抚养我长大、教我识文断武,为了我舍弃性命的至亲!我站在他面前大喊大叫,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跳起来揍我了。明明没出事之前,他还是一个活蹦乱跳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