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责不已,小心翼翼的将信收起来,把它放在胸口。搬动爷爷的白骨,在床板的暗格中发现了一本书,五把数寸长的小剑,以及……一本存折。存折的钱并不多,只有四万左右。上面清楚的记载着每一次的存款金额,都是二百、一百零星的储存。爷爷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师没错,但乡下人看风水的少,更多的是找爷爷算命。东家丢了一只鸡,西家的女儿久未出嫁,都会找爷爷指点一二。而爷爷常说,算命和改风水都是逆天而行,要折福报和寿命的。所以每次爷爷只会收个几块、十几块“看面钱”,这样既不泄露天机,也不折损福报。这样的日子清贫,但也快乐。我也没有想到,爷爷在三年前就及早的为我打算,连上大学的学费都准备好了。心里的愧疚感涌上心头,我浑身不是滋味。天书是一本厚厚的古籍,当我翻开时,眼神直接愣住了。因为那上面的字,我大部分都不认识,奇形怪状的,对于我来说,跟火星文差不多。“这可怎么整啊,爷爷,你给我留下这本书,却不教我怎么才能看得懂。”
屋子里有些昏暗。我嘟囔了一句,从老旧的抽屉里拿出火柴,将蜡烛点燃,拿起一页在烛光下逐字对照看有没有认识的。字看我,我看字,半个小时过去了,只能理解个短词残句,因为离着蜡烛太近,差点把天书烧着,吓得我把天书扔到地上,随后又赶紧捡起来,把它放在手里宝贝着。把天书收好,又看向暗格里安静躺着的五把剑。这些剑好像都没有开刃,旧倒是……挺旧的。反正锈迹斑斑的剑上还有青铜的颜色,别说这是我曾曾祖父留下的,就说是大秦皇帝嬴政留下来的,我都相信。我收拾好爷爷的东西,对于爷爷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觅了一个好日子,在五天后,我安排把爷爷入葬。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看风水、算良辰吉日的小本事我也学会了点。这个日子跟时辰下葬,爷爷下辈子转世投胎会到富贵人家,命相对也是不错的。总之不用像这辈子一样这么苦了。爷爷的棺木抬到荒山的孤坟旁,我顺便给干奶奶重新立了一个石碑。她的碑原本只用一块木板刻了名字,随着多年的风吹雨打,木板也被腐朽得差不多了。重新立碑的时候,我注意到,我干奶奶名字叫衡音,很美的名字。我又回了荒院一次。腐朽发霉的小院,十年如一日未曾改变。不过以前高到我胸口的杂草,现在居然只到我大腿了。我走近那间屋子,看着那副黑白照,周身的凉意倒是让我平静了不少。“干奶奶,爷爷去世了,我准备好了他的后事,按照爷爷的要求把他葬在了您身旁。”
“我知道这些年是您默默驱赶我身边的恶灵,保护我。”
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想到爷爷跟我说过干奶奶那些事迹。她是被人害死的,怨气很大。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化解,却也没伤害过我。这说明干奶奶真的心地善良,即便做了鬼魂,也是个好鬼。回想起干奶奶和爷爷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恩情。我跪下身来,一字一句道,“我会好好学习天书,努力成了一个匡扶正义,除邪卫道的大天师,爷爷,奶奶,我不会给你们丢人的。今日发此鸿愿,身死不辍!”
身为张家独苗,我必须要延续先辈,走上职业道士这一条路。“干奶奶,如果您不能投胎转世,等我学成,一定助你一臂之力。总之您老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院中风吹树叶哗哗作响,耳边也传来一股冷气,似乎是干奶奶在回应我。回到家中,我干脆将木院门一锁,潜心研究起天书来。虽说天书晦涩难懂,但真要下功夫去啃去品味,还是能窥探到一招半式的。常常对着那些晦涩的文字一看就是几小时,我感觉我脑袋都要爆了。但是爷爷以前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家里的每一处,我不敢懈怠,然后又拿起斩鬼剑在院子一遍遍刻苦练习。有不通的地方,又跑进屋子里看天书。风雨无阻。或许真像爷爷说的,我命格奇特,对于道术,我悟性出奇的高,仅仅两天,我就能触发斩鬼剑了,仅仅三天,我写符篆的成功率也七七八八了。我本打算好好闭门练习两年,再帮人风水之事。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主动找到我,而且那么快。我开始修习天书一个月的时候,正在院子中舞剑,突然,“咚咚咚!”
快速的敲门声响起。我放下剑打开门,只见门外是一张眼布血丝无比憔悴的国字脸,男人看着四十来岁。这张脸看着有些眼熟,我仔细回忆却想不起来。“小宇,帮帮我吧。”
男人看着非常的疲累。“我是你段叔啊,村东头,段海军。”
男人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来,我们村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以前还经常跟我爷爷在街头巷尾唠嗑。“叔,怎么了,你说说。”
我迎着段海军进了门。“我女儿最近天天进我梦中,满身都是泥巴,看着无比的痛苦,就那么看着我,有时候还喊着,爸爸救我,救我。”
段海军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我已经两周没有睡过好觉了。”
“我也去我女儿坟头烧过纸了,也没用,吃安眠药,也还是会做梦。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本事高,你也学艺高超,叔来找你。”
我皱了皱眉,以我现在半瓶水的技术,能帮别人什么,瞬间我就想婉言推辞。可是下一瞬,段叔居然一下子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跟叔是好朋友,早些年没吃的,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我还给你爷爷挡过狼。小宇,你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救救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