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力量本身悬殊,封晚靠着后天锻炼才能堪堪制住膝盖下的纪年许。她费力地睁着眼睛看着他,唇边有一抹泄愤的笑意,即使眼前的事物已经因为头昏眼花看不分明,但她还是手里捏着薄薄的刀片在纪年许脸上拍了两下,“我说过了吧,纪年许,想杀我,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封晚!你个贱女人!去死!”
纪年许低吼着拼死要反抗,都被封晚死死地压了回去。但封晚的体力已经将近极限,无论怎样都撑不了多久。纪年许却是男人,情绪失控下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力想要反杀封晚,封晚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就在这时,大门瞬间洞开!两扇厚重的门歪歪扭扭倒向两边,巨大的声音证明着这门是被人强开的。强烈的走廊光线射进了黑暗的刑室,封晚的眼前有了几秒的清明,一道身影就那样映入眼帘。封晚盯着门口看去,浑身紧绷着戒备,生怕来人还是纪年许的人。然而下一秒,那身段完美,身材颀长的人影向她冲了过来,封晚只感觉了那股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了她。“十五……”那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封晚终于卸了力,眼看要倒。“封晚!”
封晚被纪丛风单手抱起,软塌塌地倒在了男人怀里,大脑一片混乱,眼皮沉重,任她怎么想努力睁开都无济于事。只听到她昏迷之前艰难地说了句:“谢天谢地……终于来了。”
纪丛风垂着眸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仅是可视伤就已经遍布了全身,身上那套运动服已经破破烂烂,到处渗着血。就连脖颈上都是一道道红痕,更深处有被铁链勒出的伤口,细细密密地渗着血。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认命,没有因为置之死地而放弃拯救自己的机会。他的小丫头,很勇敢,也很坚强。阴沉的深眸里心疼掩盖过了杀气,但是下一秒,杀意再次四溢。扫了一眼小黑,小黑瞬间会意,伸手接过了纪丛风怀里满身伤痕昏迷着的封晚。纪丛风收起了枪,蹲在了纪年许身旁,唇边的笑意残忍,声音宛若淬了冰的暗夜阎罗,带着浓重的肃杀和血腥,“纪年许,又是你。”
“上次断了你的命根,让我看看……这次能拿点什么?”
“你那条烂命?还不够赔的!”
“你、你到底是谁!”
纪年许歇斯底里地喊着。“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纪丛风冷笑一声,顺手狠狠地拔出了刚刚封晚深深插进纪年许手臂的那柄短刀。“啊!”
剧痛让纪年许止不住痛呼出声!“可惜我身在华国,就得守华国的法。”
“不能一枪给你个痛快。”
“那这样吧,正当防卫,你看这个理由如何?”
“你!”
纪年许恐惧地看向纪丛风,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生理性地发着抖,他此刻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恶魔!是他无论如何都招惹不得的人!纪丛风笑了笑,下一秒便冷着一张脸抬刀重重插了进去,贯穿伤。然后抬手又是一刀!反反复复,纪丛风在纪年许身上插了十三刀才肯罢休,刀刀剧痛,却刀刀不致命。“还有什么?”
纪丛风语气缓慢地看着这间刑室,目光定在了地上的麻制鞭子上。“哦,你就是用这个伤了封晚。”
纪丛风冲着黑翼的兄弟挥了挥手。“你,通知专案组那群废物来领人,你们两个,把他架起来,打!”
通知专案组来领人,是因为这是在华国地界,他不想沾了一手的血腥,他要让纪年许被群众铭记,永永远远钉在耻辱柱上。把纪年许架起来打,是因为他要让这个畜生尝尝封晚受过的苦。纪丛风拿着小黑递来的手帕擦拭干净了短刀上的血迹和指纹,然后随手别在了腰上。这是小丫头自救的刀,他可不想把封晚的任何东西留在这里。“打完撤。”
纪丛风冷声命令道。下一刻,他双手接过了封晚,稳稳地抱着自己怀里的人迈着大步离开了这昏暗无光的纪家。—城南郊外的刑室被封然带去的几百个封家保镖捣毁,轻易将局势反转。专案组迅速跟着接管,相关人员全部控制了起来。他们在刑室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人们,全部都是先前报道失踪的政客和高管。被纪丛风引去纪家老宅地下刑室的专案组也迅速控制了现场,纪年许当即被送进了ICU,但是好在纪丛风下手有数,留了他一条性命,一条用来接受法律制裁的性命。封然赶到医院的时候,纪丛风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攥成拳撑着额头发呆,整个人脸色苍白不堪,额前冒着丝丝冷汗。他在害怕,从接到和真平翼电话开始蔓延至此时此刻的害怕,正以更加强烈的方式侵占着纪丛风的意志。他整个人微微发着抖。封然见他这副样子,心脏微微刺痛了下,于是慢慢走到纪丛风面前,伸手搭在了纪丛风的肩膀上,而后盯着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发呆。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却能共感彼此的恐惧。再迟一点,封晚恐怕真的要没命了。江景红着一双眼跟来了医院,远远地站在远处不敢靠近。这次又是因为他,封晚才出了事。又是血的教训。江景整个人呆滞地流着眼泪。是盛意说带着江景来医院,亲眼看着封晚醒过来会好一点,封然这才带着他来了医院。临近夜晚时,鲜红的灯光终于暗了下去。封然倏然回神,往手术室门口走去。纪丛风也缓缓从情绪中抽离,而后一眼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江景。他凝着一双深眸盯着江景看了很久,才收回了视线,走到了封然身旁,等着接封晚出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很快打开,封晚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封然和纪丛风沉默地看着医生。“性命无碍,将养着就好。”
“好,谢谢医生。”
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