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守在封晚床前,而是乘着电梯往下了几层。纪究的病房,也在这栋楼里。黑翼的人悄无声息接管了纪究在的楼层,专案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纪丛风迈着长腿走在走廊里,如入无人之境。黑暗的病房里只有纪究的呼吸声和喉咙里发出来的异响,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还不到入睡的时刻,无人看护他,也无人管他是死是活。房门忽然打开,黑暗的病房霎时灯光大亮。纪究直盯盯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瞬间被刺痛。但他好像已经失去了感官的反馈,还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盯着明晃晃的冷白色灯光。听到有人坐在床边,纪究费力地偏了头往过看。“知道你听得见。”
纪丛风开口便是锋利,“所以我长话短说。”
“你有没有一刻,心疼过纪年诺?”
说完纪丛风便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嘲弄着自己的天真。他是在妄图一个半身不遂的人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比如他可能真的对纪年诺动过恻隐之心?不可能的,如果有哪怕一点点父爱存在,纪年诺都不会客死他乡。“算了。”
纪丛风轻声道。“老头子,我不是你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了。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十年前在英国,你开着车撞死了我的母亲。”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纪丛风的声音淡淡,仿佛恨意只蔓延在眼底,而没有具象化表现。纪究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思维缓慢地理解着纪丛风的话。“纪家的一切都是我毁的,所以,你奋斗了一辈子挣扎了一辈子的东西,在我、在你那个孤零零死在国外的儿子手上,毁于一旦。”
纪丛风面色平静,显得声音也平平淡淡。但正是这冷淡里带着厌倦的声音,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纪丛风盯着病床上说不出来话,只能靠着嗓子发出低吼的中年男人,不过年至半百,就已经头发花白。纪丛风觉得自己在一瞬间释然,轻笑一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一个妄想与天斗与人斗的人,一个一生追逐名利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最终被命运捉弄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无法反抗。纪丛风垂下眸子取出了一张照片,放在纪究眼前。“这是纪年诺,你最后再看他一眼吧。”
纪究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上面是骨瘦嶙峋的十几岁的纪年诺。纪究整个人急躁了起来,身体却完全动不得,只能拼尽全力扯着没用的嗓子,发出一声声低低的怒吼。纪丛风勾了勾唇,看着纪究狼狈不堪的样子,轻声开了口。“我替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