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替皇后绾青丝时给皇后所取的小字。皇后是极喜欢的,甚至喜欢过自己的本名,但是此时,皇帝一声绾娘,她已经是满眼含泪,手里捧着的托盘都微微颤抖。屠公公看着那碗,都怕药打泼出来。“五郎,绾娘不想……与你别过。”
萧皇后纤美的面孔上满是痛意。皇帝看着她,轻声地笑了笑:“咳咳……绾娘,喝了这药,朕还能陪着你,护着你一年有余,不喝,下个月也许朕就要走了,笑一笑吧。”
可是,你再也不会开眼看我一眼,再也不会摸着我的发丝叫我绾娘!萧皇后想要大声地喊出来,但最终她还是死死咬着唇,将药物稳稳地奉上,或者说,她端着药,努力挤出一个笑,一勺一勺地喂了皇帝喝下。青年帝王看着她喂喝完,摸了摸她的发鬓,把脸靠在她肩膀上,轻轻地笑了下:“绾娘,朕,睡一会。”
感觉肩头的人慢慢地合上眼,身子渐沉,不稳的呼吸均匀,萧皇后见着窗外那一片片的大红,她想起了自己进宫那日,也是这样的红菱漫天,那年轻削瘦的皇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皇后,平身。”
她闭上眼,泪如雨下。……而宁王府内,同样有窈窕女子依窗,泪似雨纷纷。一场锣鼓喧闹,热闹非常的婚礼,牵动不知多少人的心肠,这头欢喜,那头断肠。……*……*……不过婚礼的主角们今日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一惯冷肃有序的未央宫今日格外热闹,洞房之外酒席上笑语晏晏,洞房内‘新娘’正捏着把遮面扇子等得相当不耐烦,只靠瞟着面前的屏风,想着到时候‘新郎’的反应打发时辰。堂堂定国殿下,很久没有这么等人了。苍羽被人拖着灌了不少酒,当然,畏惧于定国殿下的威严,没人敢灌醉殿下未来的驸马。她脚下有些虚浮地被人搀扶着到了未央宫,萧无心和慕舒身为她的义兄和朋友自然义不容辞地替她挡酒和扶她进洞房。慕舒见其他纨绔不依不饶要闹洞房,有点不高兴,便将苍羽交给萧无心,自己去打发那些潘堂宇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萧无心见怀中搀扶的人儿两颊生粉,眉宇间别有一番娇憨,也许是一身红衣衬得自己扶着的‘少年’眉目多了平日少见媚态,气喘咻咻间,有馥郁芬芳的气息飘上来,让他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少年’靠着自己的身子也很软,软到竟然让他想起了一个词——温香软玉。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有些踉跄走着的人,萧无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就这么扶着‘他’转身离开,然后抛开一切到天涯海角去,而不是将苍羽这么送进洞房,送到唐圣宁身边去。他停住了脚步,怔然地低喃:“阿羽……阿羽……”他想带‘他’走,他觉得自己有点疯了。苍羽半靠着他闭着眼轻哼:“嗯,兄长……”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好像喝得不多,但是喝了有点上头。洞房里,唐圣宁冷眼看着院子里那‘依偎’的人影,手里捏着的扇子柄“啪”地捏断了。“阿羽……兄长……”他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心中森冷怒意滂湃,仿佛被抢了心爱之物一般,萧无心算什么东西,竟也敢学他叫她——阿羽!云醒感受着满室阴冷杀气,他怯怯地想哭,但还是努力提醒:“殿下……扇子不能捏坏了,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