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那个被红绳串起来的平安扣。沈彻说的没错,这个平安扣他一直带在身边。只是上次被尔尔发现了以后,他就拿回来一直放在这儿。七年前,她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扬言要追求他。他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那时候说要追他的人太多了,他一个都没有搭理,女孩子脸皮薄,也是要面子的,面对他这么块捂不热的石头,很快就放弃了。大多只会嘴上说说,偷偷看他。但姜尔尔不一样。她出现在他的眼前多久,就用多久的行动证明了她的追求是真心的。当时他真的以为是真心的。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给她一个答复的时候,她却突然消失不见。他等了很久,再没有她一点消息。然后他就明白了,他又是被抛下的那一个。也许在追求他的那段时间里,姜尔尔的喜爱是热烈而真诚的。可当她抽身离开,他就不被爱了。姜尔尔,既然你早就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呢?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想方设法坚持留在他身边,为了他这么拼命。她到底还记得他吗?如果记得,是因为还喜欢他,还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才会如此?宴辞暮收紧手指,呼吸发沉。姜尔尔,当我总以为你很好猜,快要看透你的时候,却发现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尔尔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光线很弱。她呆呆地看了会儿洁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随后才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浑身都疼。尤其是胸口。她忍不住低呼了声。下一秒,开关一响,灯光骤然亮起。她一下不适应,被刺得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多了个人。宴辞暮眉头紧皱,弯下腰看着她,手就扶在床边,却握成了拳头。好像……很紧张?他竟然会紧张自己?尔尔愣了下,动了动唇:“这是哪儿啊?”
她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特别哑,嗓子也很干,感觉很难受。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又很不好意思地问:“有水吗?”
“有。”
宴辞暮沉沉地应了声,转身就给她倒了杯水。尔尔想自己撑着身子起来喝,宴辞暮见状,“啪”地一下放下水杯,朝她伸出手。宴辞暮的手从她后背穿过去,小心的托起她,把枕头竖起,垫在她身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尔尔还是疼得不行。然而只要呼吸稍微重一点,她都会更疼。她慢慢控制住呼吸,下意识想抬手摸一下胸口,却被宴辞暮及时制止。“别动!”
宴辞暮沉声道:“你昨晚做了手术,现在药效过了,伤口会很疼。”
他抿了抿唇,眸光很深,低声道:“你忍一忍。”
尔尔却蓦然瞪大眼睛,很惊讶:“手术?没这么严重吧?”
她昨晚放松下来后是很疼,但最多就是哪哪骨折了。骨折而已,处理一下,再休养一些日子就会活蹦乱跳了,她从小都是这样,完全没大问题。结果她手术了?胸口?会不会有点太夸张!宴辞暮沉了沉脸色,说:“你肋骨断了三根。”
尔尔:“……”她本来想说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不严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宴辞暮阴沉的脸色总觉得她如果再这么无所谓的话,他就要生气了。于是她立刻识相地改口:“真的好严重,怪不得我感觉那么疼呢。”
虽然但是……她这样说,宴辞暮的脸色依然更差了。尔尔顿时有点崩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到底要怎么说他才会舒服点呢?她心情复杂的时候,宴辞暮往水杯里放了跟吸管,递到她嘴边:“喝水。”
尔尔下意识往后靠了点儿,说:“我自己来吧。”
宴辞暮不许:“喝。”
尔尔没办法,只能就着他的手咬上吸管。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嘿嘿嘿!尔尔心里已经笑开了花。这还是宴辞暮第一次喂她喝水,并且是他自己主动并且坚持的。她可没有强迫。而他亲手喂的水,不知道为什么喝到嘴里还有丝丝甜意,顺着喉咙滑进去,甜到了心坎里。她喝了半杯,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了才作罢。“谢谢。”
宴辞暮没说话,抽了张纸巾伸手过去替她轻轻擦拭掉唇上残留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