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音如往常一样,睡到半下午才起身。用膳后,便带着玉竹出了门。刚坐上马车,她便哈欠连天地打起了盹儿。玉竹看着她这幅困倦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王妃,您近来起床起得越来越晚了,怎么还越来越没精神了?”
难道越睡越困?还是说……玉竹下意识朝林妙音平坦的小腹看去,和怀孕有关?王妃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也将怀孕一事跑到了脑后,她也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了。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林妙音眼皮有些抬不起来,打了个哈欠,便靠在软枕上睡了过去。她昨晚几乎整宿未睡。不知什么原因,医疗系统内锐减了大半的疫苗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她找了一宿,也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三支疫苗。这实在太奇怪了。所以她才一早让玉竹去了趟松竹院。医疗系统是指望不上了,要想预防天花,必须通过种痘的法子才行。人痘不是不能种,而是太麻烦。种痘之前,必须要将天花病毒灭活才行。直接收集从病患衣服上刮下的痘痂仍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必须利用医疗系统进行灭活,但医疗系统操作起来又需要一定的时间。然而对于肆虐的天花而言,时间就是生命。一旦疫情爆发,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去灭活病毒。于是,她便想到了牛痘接种法。相较于人痘,牛痘症状轻,易操作,不但能够很好的预防天花,还能减轻接种人的痛苦。只是不知道北宫攸那边能不能找到感染了牛痘的牛。所以,她必须做好两手准备。种人痘也要预防着。林妙音没睡多久,就被玉竹唤醒了。“王妃,醒醒,我们到了。”
林妙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南山堂的招牌便赫然映入了眼帘。她打了个哈欠,施施然起了身。刚下了马车,她便在南山堂隔壁的铺子门前看到了“租赁”的字眼。她记得上次来时,这里还是一处糖水铺子。没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便撤租了。那日铺子门前,纳凉饮茶的人不少,还有一些从南山堂出来买水喝的行人,也不像是光景惨淡的模样,突然关门倒是奇怪。她还未多想,一位身着短打的中年人便凑了上来,“姑娘可是要租赁铺面?”
林妙音使了个眼色,玉竹点点头。那人顿时兴奋起来,“二位姑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知东家。”
说话间,人便掩进门去,没了影。“王妃,奴婢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功夫才能说服糖水铺将铺面转让呢,如今倒是省事了。”
玉竹开心道。林妙音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门前纳凉的老人,好奇问,“这家糖水铺生意红火,为何要关门呢?”
“具体的不清楚,听说是老夫妻的儿子发达了,接他们回去养老了。”
那老人言语之间难掩羡慕,“这家儿子孝顺的很,知道老母亲腿脚不好,走路都背着。”
“都是表面功夫,那小子是个赌鬼,整日游手好闲,泡在赌场。这些年要不是老两口开着这间糖水铺子勉强有些进项,恐怕早就将他们俩这三两骨头卖了。”
“说是发达,其实是他欠了赌债,逼着老两口将铺子卖了,一家人没了活路,这才回老家了。”
“有这样的儿子,这老两口以后有的苦头吃呢……”门前的老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气愤,纷纷指责起这家的不孝子来。“滴滴滴……”林妙音正听着,医疗系统突然传来了警报声。“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随着房间内脚步声渐进,医疗系统的警报声也由刚开始的微弱变得猛烈,几乎要将她的大脑吵爆。很快,她便读取了医疗系统所探明的毒物种类。绝育药,毁容药,蛇毒药,狂笑药,臭屁药等几十种繁多,这让她瞬间想起上次在天润大街意外发现的毒人。上次那人走得急,她甚至没来得及搭讪。为此她还可惜了很久。正回忆时,房门打开,绯色的身影陡然映入眼帘。可不就是那毒人!林妙音还未激动,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便闯进了眼底。此人一身绯色长袍,墨发并非如男人那般悉数挽至头顶,而是用一根灵蛇样的白玉簪半挽着,剩下的长发披至身后。朱唇玉面,粉面桃腮,一时间竟有些难辨雌雄。“姑娘要买铺子?”
说话时,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眼好似会说话般,眼波款款,媚眼如丝。直至此时,医疗系统警报不止。林妙音被吵得头疼,险些听不清男人的话,她闭了闭眼,意识游走在医疗系统内,强行切断了警报。耳边终于清净下来,她不禁松了口气。不料身边的男人却轻笑出声,“是不是在下貌丑无盐,难入姑娘的眼?”
林妙音还未回答,身边的玉竹便猛地摇头。她颇有些花痴地盯着眼前人,她还从未见过生得如此俊美的男人呢!自家王妃已是极美,但在这位公子面前,却有些黯然失色了。男人似乎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看到玉竹花痴的模样,轻轻扯了下嘴角。眸光轻转,他看向林妙音,“既然姑娘想买铺子,便进来谈吧。”
玉竹看着眼前的男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忽地听到这句话,立即收回了视线,“王妃,小心有诈!”
她娘从小便教她,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人也不例外!“无妨。”
林妙音倒是不担心这个。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眼前这个满身是毒的男人,她抬脚跟了进去。如今她对这男人甚至比这铺子更有兴致。她眼底隐隐有些发亮,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人体是如何藏毒的。此人体内的几种毒皆是剧毒,一旦中毒即刻毙命。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妩媚,上茶。”
男人进了花厅后,一边招呼林妙音入座,一边吩咐侍从上茶。随着他话音落,一抹俏粉色的身影从后面院子里走出来。“公子讨厌,叫人家媚娘啦~”那人挥着丝帕,不满地冲着绯衣男人撅了撅嘴。此人生了一张坑洼不平的麻子脸,下巴处还长了浓密的胡茬,看上去十分凶悍。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人在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活像猴子的红屁股。“鬼啊!”
玉竹直接被吓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