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把章云征和霍芸书一同请到了重华殿。他还特意屏退了所有太监丫鬟，关上了重华殿的门，一个人站在院中为他们望风。章云征见到霍芸书，才恍然大悟，笑了笑。霍芸书正要开口，章云征抬手制止了她。随后，他在重华殿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的地方后，才笑着开口，“我还以为，是九皇子要见我。他知道我的身份吗？”

“无所谓他知道不知道。我信得过他。”

“姐姐信得过，我便信得过。”

“云征。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霍芸书含着笑，声音却发颤。当年一别，他的个头还未到她的眉。如今，她都要仰头看他了。“我却时刻想着再见姐姐。”

“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为什么不送个信来呢？”

“说来话长。当时被抄家以后，我被一个远房伯父接走，去了江南。当时逃得匆忙，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到了江南，我说我要回去，我的姐姐还在京城。我求伯父，求伯母，把姐姐也接过来。可伯母却不肯。他们都说，京城太乱，回去就逃不了一死。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一直想生个儿子，却没办法。他们带走我，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他们的儿子。他们完全可以把我们两个人一起接走。但他们觉得……”章云征欲言又止。霍芸书思忖了下，笑了笑，“觉得我是姐姐，是女孩，对吗？”

章云征低声应了句“嗯”，又道，“姐姐，对不起。”

“没事，没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想知道，这些日子，你好不好。”

“谈不上好不好，只是算能过。这些年，我拼了命地读书，就是为了能考个功名，光明正大地回到京城来。”

“回到京城做什么呢？这是个是非之地。”

我想逃，却还逃不出去。霍芸书在心里想。“姐姐，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他抬眼看她，目光里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他想报仇。霍芸书沉默片刻，才道，“怪不得。一个江河日下的侯府，能请来状元当老师。你也觉得，我们家，是被靖安侯害的，是吗？”

“姐姐也觉得？”

“只是起了风声，便不得不信。”

“我也是。”

章云征走近一步，握起她的手，语气认真，“姐姐，回京以后，我才知道，你已经嫁进侯府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做任何……”“不，不。我对靖安侯府，没有一点儿感情。”

霍芸书苦笑。“姐姐过得不好吗？”

他有些担忧。霍芸书垂眼不答，带着惨淡的笑意。章云征明白了她的意思。“那……”章云征的眼里闪过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冷静地道，“请姐姐放心。从小到大，都是姐姐照顾我，现在，是我担起责任的时候了。我会为霍家讨一个公道。”

“云征，姐姐只希望你平安。”

在霍芸书眼里，不管面前的男子多么高大，多么沉稳，他永远是她的弟弟。章云征却笑了，目光温和。“我只希望姐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