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延均就寻到了机会。他在皇宫里碰见了郑少翎。郑少翎主动向他作揖问好。陆延均也显得很友善。寒暄几句后,他问,“不知世子会不会下棋?近来我正好有时间,想找人陪我切磋切磋。”
“儿时学过一点儿,但是下得不好。谈不上和九皇子切磋。”
“无妨无妨。不过是聊以解闷。若世子愿意给我一个面子,明日不妨带上闫姨娘来宫里,我再叫上三两好友,我们聚一聚。自腊八过后,我们都没有机会,一起喝喝酒。”
想到腊八那个晚上,郑少翎心里就涌起几分愧意。闫玉萍那一闹,着实让大家都不愉快。郑少翎猜想,陆延均或许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聊解上次的心结。所以他才会特意交代带上闫姨娘。于是,郑少翎爽快答应了。回去以后,郑少翎和闫玉萍说了这件事。闫玉萍还很欢喜。能借此跟九皇子亲近亲近,是件好事。“对了,葛颐尧先生,到底有没有来府上?”
郑少翎问她。他今晚在万福堂陪郑老夫人坐了一会儿。那时,凌月也在。老夫人说起那日闫玉萍大中午地跑来,打听一位老先生的事。郑少翎这才心中生疑。在闫玉萍误信丫鬟情报大闹碧落堂的那天晚上,闫玉萍好说歹说,把郑少翎请回了绿绮院。她又使出惯用的示弱手段,让郑少翎心软,不得不原谅了她。而后,郑少翎问起,今晨葛先生有没有来过。闫玉萍信誓旦旦地说,葛颐尧先生派人送话,他有事情耽误了,过几日再来。当时的郑少翎,姑且相信了她。“对了,翎儿。你们不是要吵着给阿檀请一位老师吗?寻觅得如何了?”
郑老夫人问。“玉萍说她联系上了葛颐尧先生。可惜那日葛颐尧先生没来。”
郑少翎答道,“估计她那日要寻的老先生,就是他。”
葛颐尧的名字,郑老夫人也有所耳闻。“葛颐尧?她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请得动葛颐尧?”
郑老夫人的语气里,也难掩惊异。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冷静的神色,和缓的口吻里暗含不屑,“那姑娘是在信口开河,讨你欢心吧。”
郑少翎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干笑了两声。郑老夫人虽对闫玉萍有气,但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孙子难堪,便找补道,“不过,葛颐尧先生真愿意屈尊教阿檀,那真的是侯府的福气。”
郑少翎笑着漫应了一句。片刻后,郑少翎从万福堂出来,直接去了绿绮院。一是要转达陆延均的邀请。二是再追问老先生的去向。闫玉萍见他发问,不由得心虚起来。这几日,闫玉萍每天坐车去何府,想要求何老爷帮忙,再跟葛颐尧先生说一说,从而把这个小谎圆过去。但她得到的回复一律是:何老爷没回来。她有些沮丧,但还是不甘心。“真的没有。少翎,我怎么会骗你。那是我为自己儿子请的老师。”
闫玉萍又身子一软,往他怀里倒,娇滴滴地应。郑少翎无奈,便也不说什么了。第二日傍晚,陆延均、郑少翎和闫玉萍在皇宫门口见了面。陆延均还叫了一位刚刚成年的皇子。闫玉萍盛装打扮,换上了桃粉袄裙,外披一件石榴红缎面白狐狸里的斗篷,显得娇俏又贵气。她把这个机会看成一种宣示。宣示她是世子的夫人,宣示她的得体大方,宣示世子能娶她过门是一种福气。如果有人夸一句“世子眼光好”,她会更开心。只可惜,陆延均和那位皇子,都没有给她满足虚荣心的机会。四个人乘着陆延均安排的马车,去了城中的一间茶楼。陆延均说,还有一位客人,住在城西,稍后才到。四个人在茶楼的一间包厢刚刚坐定没多久,那位客人便到了。一推门,闫玉萍瞟了他一眼。刚好撞见那位客人望向她。两个人都目光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