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谢清清风风光光地下葬了。谢九没有去凑人脑,窝在鬼宅消化惊天噩耗。“阿香,你再说一遍。”
谢九沉声道。蒋乐香吧唧吧唧嘴,口干舌燥的她在即将爆发的谢九面前不敢造次,乖乖地照谢九吩咐再说一遍。“阿九,我走了,你不要找我,留在谢家里的人是假的浮云国质子。”
谢九尝试理解这句话,把句子拆开成一个一个字,她统统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明如今的情况。“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谢九问道。蒋乐香看看四周,鬼宅的人趋吉避凶,早早躲得远远的了。蒋乐香心中哀嚎一声,“姐,你是我姐,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咳了咳,又咳了咳,咳了好几十下,蒋乐香喉咙发痛,才不情不愿道。“小姐,我想,大概应该是,仙辕少爷他,或许是想要,小姐,你千万不要多想。”
谢九摆摆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蒋乐香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谢九锤了一下桌面,问道,“除了这句话,他还让人跟你说了什么?”
蒋乐香仔细回想,故意拖拉,“好像......没有......了。”
能拖一时是一时,她可不想承受小姐的怒火暴击。谢九斜睨蒋乐香,眼中的考究之色一晃而过,似乎瞬间了解了蒋乐香的心理。“你下去吧!”
“是,请小姐注意休息。”
嘎吱,关上房门,房间的亮度顿时减少一半。谢九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抵着脸颊,无精打采,唉声叹气。“干嘛就走了?难道你看不上我?”
“我自认长得不丑,身材是有些不尽人意,那是因为我年纪小,刚刚及笄,只要给我时间,我绝对丰满傲人。”
对于男人的那点小心思,谢九焉能不了解,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女人长着一张超凡脱俗的漂亮脸蛋儿,身材顶呱呱,在外贤良淑德,在内豪迈奔放,一人身兼数职嘛!谢九又叹了一声,“这些都没问题,走什么走,过了这村,我还不信你能找到比我这家更好的店了。”
不是她自夸,不冲着她那张初露风头的脸蛋儿,也不冲着她绝对拥有光明未来的绝世好身材,仙辕想玩什么,她都可以与他共同进步,反正她也挺喜欢的。“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我那般为你着想,傻瓜。”
谢九越想越气,蹭的站起身来,一脚踹倒了桌子,气呼呼跑到床上,盖着被子睡下。闷闷不乐三天,这三天来,谢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喝都在床上解决,乱成鸡窝的头发油腻暗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酸臭味道。谢玉宸跑来劝谢九,苦口婆心,费尽唇舌,奈何失恋的女人就是倔,死活不肯从床上下来,接受热水和太阳的洗礼。失恋的女人?是的,在谢九看来,她被仙辕抛弃了。当天晚上,秋高气爽,月上中天,银辉洒满大地。谢九终于走出房间,谢玉宸等人喜不自胜。“姐姐,你终于出来。”
谢玉宸的小手攥紧谢九的手,“姐姐,你不要伤心,仙辕那坏蛋不要姐姐你,是他没眼光,是他损失。玉宸在这里跟姐姐你保证,将来玉宸一定为姐姐抓来无数美男,就跟俏郎君山的土匪头子一样,喜欢哪个召哪个侍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们天天不带重样的。”
在谢九这反常的三天,“仙辕抛弃谢九小姐”这一消息,传遍鬼宅上上下下,连避世不出的郑飞韵也出动。郑飞韵可怜谢九,一天夜里偷入谢九闺房,委婉地劝解谢九不要太伤心,男人嘛,一抓一大把,物以稀为贵才是王道。谢九听了,沉着脸道,“物以稀为贵?你是在跟我推荐你自己?”
郑飞韵双耳通红,慌不择言,无意狠狠数落了谢九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第二天早上,下人们心痛地为谢九更换了一次桌椅、摆设等物。谢玉宸朝着蒋乐香使个眼色,蒋乐香急忙说道,“我们家小姐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倾城倾国,秀色可餐,风姿绰约,婀娜多姿......。仙辕抛弃小姐您,绝对是仙辕他的损失,我们家的小姐将来肯定是顶顶好的漂亮女人。”
“是的,是的,姐姐最漂亮,漂亮。”
蒋家两个小的口齿清晰附和道。谢九退后一步,惊愕失色盯着谢玉宸等人。一口一个“不要”,一个一个“抛弃”,他们是嫌她心情不够糟糕吗?“姐姐?”
“小姐?”
谢九怒喝一声,“闭嘴,拿酒来。”
借酒消愁,更不更愁,等她酒醒后在谈论。面对怒气腾腾的谢九,下人们哆哆嗦嗦拿来了一壶酒。酒是温的,量不多,但味道极好。谢九仰头灌下,没两三下的功夫,酒壶见底了。“才那么点,再多拿点来。”
以壶为单位的酒满足不了谢九,直至最后,谢九抱着酒坛开吹。夜半三更,陪谢九疯了一夜的人在谢九的庭院醉得不省人事,横七竖八地睡着。谢九喝了最多的酒,脑袋沉沉,但片刻过后,酒意便消失了。也许是修炼的玄武使然,或许是炼丹而练出的一身本事,谢九抱着酒坛,酒不醉人人自醉,歪歪扭扭地走出院子,往鬼宅的大花园而去。心情不好,看看价值连城的宝贝,心情就能好些了。大花园安静无声,仿佛欢歌载舞的虫子逐一退场,今日的演出到此结束。风清凉无痕,吹拂身上,不慎防备的谢九打了个冷颤。地上月光明亮,鹅卵石小道的两边的花草微微晃动,地上的影子摇曳不定。谢九打了个酒嗝,抱着酒坛的手紧了紧,她漫无目的继续前进,半阖的眸子被睫毛遮住余下的眼珠,昏昏暗暗,令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情绪。当啷!酒坛落地,余下的半坛子酒洒了个干净。“谢峰倾。”
谢九摇摇头,“假的谢峰倾。”
白开髓穿着夜行衣,他全身都黑,但黑得不纯净,外表隐约透着一层银色的光膜,完美的融入周遭环境。“你知道?”
白开髓没有深究,道,“我姓白,名为开髓。”
白开髓一步步走出来,手中的长剑稳如泰山。“我将杀了你,扒皮抽筋,敲开骨头,吸食你的骨髓。”
谢九一听便乐了,“所以你名为开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