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问了句:"烛影?"
老者点点头:“正是在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颜蓁蓁目不转睛地盯着烛影的脸,恨不得看清他改头换面的方法。
烛影被她盯得不自在,微微低下头,耳根处泛出鲜嫩的红色,从怀里掏出一根眉笔似的东西,对颜蓁蓁道:
“马上就进宋家了,颜娘子还是乔装打扮一下的好。”
“你要给我易容吗?”
颜蓁蓁一听这话兴奋起来,“好呀,好呀,来来,给我化上。”
她的热情让烛影更加不知所措,看到闭上眼睛凑过来的明艳的脸颊,拿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她的脸上画了一笔。
“好了。”
“好了?”
颜蓁蓁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烛影,“这么快?”
她拿出随身的镜子一照,大失所望,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在额头上点了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
“这也太草率了吧……”
烛影却肯定地说:“这就足够让你全身而退了。”
陪嫁丫鬟同小姐进了夫家,基本上就算是夫家的人了,只要宋云翔想,成为他的妾室只是早晚的问题。
但从宋云翔成亲前反复确认生成八字,连成亲的日子都专门请人算过,接亲的路线也是他亲自指定的。
烛影看得出他是个非常迷信的人,于是在颜蓁蓁的额头上点了一颗克夫痣。
如此,就算宋云翔垂涎她的美色,也不会纳了她。
颜蓁蓁和何氏打过招呼,要在云来楼里住上几天准备宴席。进了宋家领过赏钱,她就跟着其他下人一起去佣人的房间休息。
转天一早,按照烛影的指示去宋云翔和王三小姐的房间里侍候。
宋云翔见丫鬟生得高挑匀称,肤如凝脂,比新娘更胜三分,满心欢喜,但看她额上一颗豆大的黑痣,刚刚的欢喜瞬间被浇灭。
心想这王三小姐果然是家中最受宠的姑娘,竟派一个有克夫痣的丫鬟跟着嫁过来,家里也是疼她。
颜蓁蓁走进门,按照烛影交代,对王三小姐说了句:“凤姑娘,婢子来服侍你更衣了。”
正搂着新妇吃水果的宋云翔一听“凤姑娘”这三个字,身体如遭雷击般地一颤,一张脸瞬间失了血色。
“你、你叫她什么?”
颜蓁蓁一脸认真:“凤姑娘,怎么了?”
宋云翔又问新妇:“你名为桃夭,为什么她叫你凤姑娘?”
桃夭一双勾魂的眼睛笑盈盈地看向宋云翔,笑着回答:“夫君有所不知,我的乳名就叫做凤凰儿。”
宋云翔暗暗握住拳,警惕地问道:“为什么?”
“我家女儿都是以鸟儿作为乳名的。”桃夭说道,
“我大姐乳名喜雀儿,二姐乳名孔雀儿,爹娘最喜欢我,所以我的乳名叫凤凰儿。哎呀夫君,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让我来给你擦擦。”
桃夭拿出手帕要为宋云翔拭去鬓角的汗,却被他向后一躲扑了个空,腰磕上桌角,疼得眼眶一红。
委屈道:“夫君这是做什么?我只想给你擦擦汗。”
宋云翔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软了下来,姑娘家叫凤本就是常见的事,自己也太过紧张了些。
于是上前柔声询问:“磕到了哪里?疼不疼?要不要上点药?”
这时候宋家管家在门外喊了声:“老爷,章老板到了。”
宋云翔应了声,对桃夭说道:“我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你在家乖乖等着我。”
桃夭温顺地点点头:“我做好饭等夫君回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宋云翔点点头,离开了房间。桃夭立刻收敛了刚刚那柔情似水的样子,一脸嫌弃的呸了一口,变脸速度之快令一旁的颜蓁蓁看傻了眼。
桃夭向颜蓁蓁招招手:“你去准备一下,在他回来前,做好一碗鱼羹。”
颜蓁蓁点点头,离开房间来到厨房,烛影早就遣走其他下人,提着一条鲈鱼在厨房里等着她。
颜蓁蓁先将鲈鱼蒸熟后剔皮去骨,再加上火腿、香菇、竹笋、鸡汤的原料烹制,烛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娴熟的动作。
等掀开锅盖的瞬间满屋飘香,连烛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颜蓁蓁盛出一小碗,端到烛影面前,笑着说道:“来,你尝尝。”
烛影急忙摇头:“这是给宋云翔吃的,我不能偷吃。”
“怕什么,我做了一锅呢,你不说、我不说,少这么一点没有人会发现的。”
颜蓁蓁将碗放到烛影的鼻子下面来回晃动,让鱼羹的香气直钻他的鼻子。
“再说,你这也不算偷吃,是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烛影终究没抵过美食的诱惑,接过碗尝了一口。鲜嫩滑润,味似蟹肉。
颜蓁蓁凑过去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烛影没有立刻回答,在嘴里几经回味,才认真地点点头:“好吃。”
得到肯定,颜蓁蓁的眼睛笑成了两条弯弯的月芽儿,烛影看着她的笑脸,耳根再次红了起来。
宋云翔的生意谈了整整一天,天黑才回来,桃夭到厨房亲自将颜蓁蓁做好的鱼羹重新热了给宋云翔端去。
宋云翔本斜靠在椅子上喝茶,见到面前的鱼羹,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会做鱼羹的?你不是从上京城回来的吗?”
桃夭一脸迷茫,点头道:“对呀,我的确生在上京,长在上京。”
宋云翔的面色又沉了几分:“这鱼羹可是杭州的名菜,你一个上京长大的人怎么会做?”
桃夭听后捂嘴一笑:“夫君这话说得可笑,古人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菜可不止在杭州才有名,上京城内光数得上名的杭州菜馆就有四五家,我做一碗鱼羹有什么稀奇的?”
宋云翔一听这话说得也在理,收起紧张的情绪,笑呵呵地说道:“我谈了一天生意,脑子糊涂了,让夫人见笑了。”
桃夭温柔一笑,盛出一碗鱼羹:“来,夫君尝尝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