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衡还是很担心兰若的病情，顾辞虽然没说什么，但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也是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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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生那里得知具体的病情之后，病房里的气氛一直很压抑。
兰若的手术安排在两天后。
刚才医生说的话参杂了太多专业术语，对宁卿来说有一点影响理解。唯一清楚的是，兰若的病真的很严重，而且，手术的成功只达到七成。
且很可能伴随着终身无法治愈的后遗症。
宁卿听到这个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顾辞，他坐在宁卿旁边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医生一句句说完。
顾长衡也什么都没有说。
低沉的气氛环绕在病房内。
宁卿有心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还是兰若开口打破了僵局。
她抻了抻衣服，似乎是有些在意久坐的姿势有些弄皱了身上的裙子。用一种不太在意的洒脱口吻说道：“何必这样，这种事本来都是躲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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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坦然的让人觉得就算明天突发意外离开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屋里的人一个是她的爱人，一个是她的儿子。
谁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卿感觉到她这话一出，顾辞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她悄悄伸手握住了顾辞的手。
触手一片冰凉。这是第一次，两人手碰到时，顾辞的比她的还凉。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出来是对兰若的担忧还是对顾辞的担心。
亦或者两者都有。
顾辞没说话，只是用很重的力度反握住了她。
“我有些话想跟宁小姐单独说说，想请你们离开以后可以吗？”兰若突然开口，这话当然是对着顾辞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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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有些茫然，抬头看向兰若，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
顾辞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在这里也可以说。”
他态度坚决，似乎没得商量。
兰若没在意，反而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宁小姐觉得呢？”
宁卿思索了几秒点头，对着顾辞说，“你先出去吧。”
她知道顾辞在顾及什么。
但是，兰若不像是为难人的人。
顾长衡率先起身离开。
顾辞没动。
宁卿推了推他，又放软语气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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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也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跟阿姨说话，你在这干嘛？下去给我买杯咖啡谢谢。”
顾辞只好起身，临出门前还是说了一句，“妈，你们好好聊。”
兰若哑然失笑，对她这么不放心？
病房的门被重新关上，兰若再次把目光放回她身上。
像是才刚刚见到她一样，把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宁卿有些不自在，这是干嘛呢？
“宁小姐怎么也过来了？”兰若问。
虽然不知道兰若为什么问这个，但是她还是回答得很诚实，“嗯……顾辞问我要不要一起来，我答应了。就这样。”
兰若听到答案，很轻的笑了下，“你来之前是不是不知道我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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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比如甩给我一张支票说离开我儿子之类的。”
兰若笑着打趣她“我甩钞票哪里能甩得过宁家啊？”
宁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如此。”
这副样子再一次逗笑了兰若，她很快反应过来宁卿是在逗她开心。
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带有一点怀念意味的说道：“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有变化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你说的也是，是我狭隘了。”
见兰若真的没什么说的了，宁卿说要去找顾辞进来。
兰若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的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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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和宁卿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她和顾长衡隔着一小段距离并肩坐在床沿面对着他们。
沙发离床大概就一两米的样子。
兰若坐在床边高出一截，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两人的小动作。
她自然看到了宁卿握住顾辞的手。
她那时还在像，这么多年过去，结了又离，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知道要栽多少跟头才能长记性。
直到顾辞反握了回去。
兰若一直平静的眼眸才起了一丝波动。
所以她留下了宁卿。
只要三个问题，就足够问出她想要的答案了。
不，或许从宁卿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的时候，答案就已经摆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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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被以前的事蒙蔽了而已。
——
宁卿走出病房。
顾长衡背靠着墙壁站在过道里，背影孤寂，而顾辞并不在这里。
她走过去，“顾叔叔，顾辞呢？”
“下楼了。你们聊完了？”
宁卿点点头，“我去找找他。”
顾辞爸爸进了病房，而宁卿转身下了楼。
窗外已经开始飘雪了。
但是宁卿现在心思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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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惦记着在病房的时候，顾辞那双冰冷的手。
顾辞体热，以往不管什么时候，他的那双手都是炙热的。
除了今天。
下了楼，站在站在医院门口。宁卿一眼就看到了，拿着一杯咖啡走过来的顾辞。
这边的雪下得比国内大很多。
他没有撑伞，鹅毛般的雪纷纷落在他的发梢，肩膀。
风夹杂着刺骨的冷意从外面吹来。
宁卿站在那里，心尖滚烫。
她之前随口说的那句买咖啡，不过只是一句借口而已。
大家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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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顾辞还是去买了。
顾辞抬眼正好看到了她。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他加快了步伐。
不过十几步的路程，他上了门口的台阶。
宁卿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半长不短的额发耷拉的垂在眼前，带着几分少见的凌乱。
宁卿帮他往后拨了拨，带着几分责怪意味说道：“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打把伞。”
顾辞把咖啡放到她手上，指了指身后，“很近的。”
“头发都湿了，上去找条毛巾给你擦擦。”
两人一直并肩走到顾辞妈妈病房所在的那一层，却没有直接进去。
宁卿找护士要了条干净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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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转身对着顾辞凶道：“低头。”
顾辞乖乖的微微弯下腰，把头垂到她方便碰到的位置。
宁卿毫不留情的上手，手法粗鲁。
顾辞一头质地柔顺的黑发被她弄的乱七八糟。这里翘一点那里支一根。
顾辞全程任她动作，没有丝毫反抗。
宁卿气消的差不多了，手上的动作才缓下来。
“下次不许这样了啊。”
顾辞扯了扯唇角，自己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还学别人哄小孩。
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知道了。”
宁卿帮他弄完头发，准备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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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被顾辞拉住了。
他拉着宁卿在一旁坐下。
“刚刚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干嘛，你这是不相信谁？阿姨只是跟我随便聊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