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兰若手术的时间还有两天。

这两天里，他们三人几乎都待在医院里。

虽然兰若一再强调不需要这样。

但是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尤其是顾长衡，明明只有短短两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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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宁卿这两天陪着他，他连饭都不怎么吃得下。

宁卿担心她，却无计可施。

面对这种事，能怎么劝？劝了又能怎么办？

倒是兰若，作为马上要上手术台的人，心态却好得很，能吃能喝能睡。

转眼就到了手术这天。

医生定好的时间是十点。

但是三人一早就已经到了病房，气氛说不出的凝重。

反倒是兰若见不得他们这样，把父子俩赶出去了，只留下宁卿陪她说说话。

宁卿明白兰若这是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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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让她在床边坐下。

想着以前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那个时候总觉得你这个孩子傻，都跟你说过是明明没有希望的事情，你还非要去做，谁说都不听，犟的很。”

她这样说着，脸上露出一些对她来说很少见的充满母性的笑意。

宁卿没说话，默默的听她讲。

兰若继续说道：“我那个时候也觉得你这样不好，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呢？你是认定了把南墙撞死了都不会回头，撞的一身是伤还乐滋滋的。”

她叹了口气，“后来你跟小辞有了婚约，我一直是不太赞同这种事的。而且你这个性子也太犟，爱人爱太满，总归受伤的是自己。”

“所以那个时候，我对你说过一些不太好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我对小辞，他亏欠许多。也并没有资格说那些话。”

“或许是生了病的原因，人都变得感性了许多。与他，我终究是没有做好一个母亲。”

“我说这些不是想奢求你原谅我，我只是真心的希望，往后的日子，你们能一直陪伴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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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小辞他是真心喜欢你。”

“阿姨……”宁卿低了低头，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慢慢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你有说过什么不太好的话。所以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她喉咙发紧，平日里舌灿莲花，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有再办婚礼的想法，我还是希望我和顾辞的婚礼您能来参加。”

宁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她是真的不记得，兰若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既然并没有造成伤害，那就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况且她也是真的，想弥补上一次婚礼的遗憾。

穿上婚纱，在亲朋好友和父母的见证下，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兰若听了这句话，显然触动很大。千言万语在心头，最后也只能是笑着点了点头。

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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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准时开始。

医生已经事先说过，手术的时间会很长。

但真的实际面临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的漫长。

手术室外的红灯刺眼的亮着。

门外左右各放着一排椅子。

宁卿和顾辞坐在右边，男主爸爸一个人在左边。

气氛凝重，谁都没有说话。

等待的每一秒，都化作割肉的钝刀子，一下一下，折磨着他们。

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又怕等来的不是好消息。

心被悬在半空中，每一秒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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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扭头看着男主。

顾辞的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垂着头，她很少看见他这副样子。在她这里，印象里的顾辞永远游刃有余，永远意气风发。

而这样的顾辞，太过脆弱。脆弱得让她心疼。

她只能像那次在病房里一样握住了他的手。

此时所有安慰的话都太过苍白。

她能做的，只有告诉他，她在而已。

宁卿甚至庆幸自己过来了。

至少在这个时候能陪陪他。

顾辞依旧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握在掌心。

他的手依旧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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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宁卿在温暖他。

“淼淼。”他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

“我在。”

顾辞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带着他从来没有过的轻颤和惧意，“我有点害怕。”

宁卿鼻尖一酸，伸手环抱住他，“不会有事的。”

她拍着他的背，声音颤抖，“霍尔斯医生不是这方面的权威吗？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辞只是抱紧着她。

“所有人都说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淼淼，如果……”

顾辞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宁卿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心变得又酸又胀，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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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爱人的苦恼。

你的思绪都嵌在他身上，随着他喜，随着他悲。

宁卿甚至痴狂的在想，拜托，一定一定，不要让兰若有事。

她喃喃的说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她刚刚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她还想参加我们的婚礼。”

“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别怕，我陪着你。”

宁卿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些，甚至有一点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