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时间很长。
十点开始，一直到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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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压抑感仿佛要让人窒息。
一开始，宁卿为了让他们两个安心点，还时不时说两句话。
到了最后，是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等待就像是一场审判，你不知道它的结果，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直到下午，亮了好久的手术室灯终于停了。
顾长衡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手术室门口，紧紧盯着还没有打开的门。
顾辞和宁卿也快速跟着跑过去。
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腿都有点发麻。三人跑起来的动作踉踉跄跄。
三个人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期待中又带着几分惧意。
直到手术室厚重的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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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出现在几人眼前。
顾长衡最先开口，“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转移回病房了，等她清醒吧。”
宁卿听到这句，意识仿佛才回到自己身上，呼吸急促上下大口喘着气。
她扭头去看顾辞。
顾辞恍然间如释重负，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像是如释重负。
顾长衡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向病房。
宁卿和顾辞也随后跟上。
“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三人走到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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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安静的躺在床上，眉眼紧闭。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人也脱离危险了，现在就只等麻药退去，人清醒了。至于后遗症之类的，还要看后续的康复情况。
顾长衡盯着她许久才叹了口气，放松下来。
伸手拉住了兰若的手，在床边坐下。
头也不回的对着他们说，“我在这陪着她，你们先回去吧，休息休息也好。”
顾辞没说话。
宁卿知道他是不愿意走的。
顾长衡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伸手帮兰若掖了掖被子，“去吧，你们连饭都没吃什么。医生说只要麻药劲过了就行，你们去酒店休息休息，等她醒了，我再通知你们。别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
顾辞这才像回了神一样，望向身边的宁卿。
手术持续时间长，午餐的时候他们一直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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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没有吃什么。
这两天本来就吃也吃得不好，睡也睡得不好。
再这么熬下去，人真的得出问题。
顾辞拉起了宁卿的手，对着顾长衡说：“那我们晚点再过来。”
顾长衡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医院。
今天天气很冷。
不过是从医院门口到车上的几步路，宁卿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风。
上了车，暖气一吹才感觉自己身子暖了一点。
车缓缓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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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景迅速后退。
顾辞靠在背椅上，眼半瞌着，神色不明。
“还在担心吗？”宁卿问他。“医生不都说了，手术很成功。”
宁卿把手伸过去拍了拍他的手，“都过去了，别担心了。”
顾辞幅度很轻的摇了下头，“不是这个。”
“嗯？”
“没什么。饿不饿，吃什么？”
宁卿这时候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她也清楚，这个时候，吃不下去也得吃，不能再让他操心了。
“我都行。”
没多久，汽车在酒店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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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还不是饭点。
不过酒店的餐厅一直在营业。
两人心思也不在这，叫了客房服务直接送到房间来。
宁卿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她一路跟着顾辞进了他的房间。
顾辞从进酒店开始，就像一个游魂一样行尸走肉。
宁卿实在是放心不下，这种状态她不敢放他一个人待着。
顾辞也没有拦她，进了房间，失魂落魄的床边坐下了。
原本在任何情况下一直笔挺着的脊背，此时微微向下垂着。
头也向下耷拉着。
整个人萎蘼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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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关上房门，看着他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才向他走来。
此时房间里已经染上了几分日落前的昏暗。
宁卿也没有去开灯。
她径直走到床边在顾辞面前站定。
顾辞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一眼都没有看她。
宁卿垂眼看去，这个角度，是顾辞弓起的背，低下的头。
她抬手，从顾辞的两侧肩膀处向上滑到脖颈后方，手掌扣住脖颈，用了几分力压着人往自己身上靠。
小腹他靠上来的侧脸贴住，宁卿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时，才缓缓环住他。
顾辞一言不发。
却抬手抱住了她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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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没有丝毫缝隙，就这样亲密的拥抱在一起。
天色越发的昏暗。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靠着彼此身上的温度互相慰藉。
兰若的手术成功结束，按理来说，应该很开心才对。
但是他们从病房里出来之后，宁卿就感觉，他越来越不对劲。
宁卿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只是很隐约的有一种感觉，顾辞他，在害怕。
就像是他在手术室外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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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害怕。
宁卿没有在这种时候安慰人的经验。
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
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让他现在就可以消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她只知道，这个时候一个足够温暖的拥抱能给予力量。
可能是抱了很久吧。
她也不知道。
只是脚开始渐渐的失去知觉。
直到房门被敲响，隔着厚厚的门板，异国口音响起。
顾辞和宁卿这才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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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松开她，宁卿想退后，却“嘶”了一声，一个踉跄往后倒。
顾辞立刻扶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
宁卿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腿有一点麻了。缓一缓就好”
顾辞却没有再让她动，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腰微微用力。
宁卿觉得一阵旋转，人就被他提着腰放到了床上。
“你坐着，我去开门。”
腿上麻麻点点的触感传来，宁卿点了点头，随他去了。
顾辞打开门，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一阵忙碌摆好餐点之后，又推着车离开了。
宁卿觉得腿麻消的差不多了，起身走到了餐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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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把水杯递给她，“先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大家心思都不在这里，仿佛像是机械的咀嚼机械的进食一样，只是为了让胃里不那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