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浅予带了几袋盐料包回孟府,叫桃之煮成香喷喷的茶叶蛋。
眼瞅着用晚膳时辰到了,她拉上顾舟,连带装满蛋的小锅一起端到福禄堂。
盈盈行过礼,孟浅予顾盼神飞道:“今日给大家尝尝最近非常受欢迎的茶叶蛋。”
众人脸色各异。
孟老太太年龄大了,不喜欢热闹,除了偶尔外出拜佛,基本足不出户。
这茶叶蛋的事,还是上回听宝贝孙子孟广宇提起,说好多人抢着买。
二房和三房耳聪目明,这两日听下人说有不少大批量采购盐料包的人跑到茶庄新仓库,才知道幕后操纵之人是孟浅予。
孟修才尤其气得厉害。
原本,高老板是他的一枚重要棋子,哪知为了区区六万斤料包和狗屁契约,就轻易放弃对孟浅予敲竹杠。
孟老太太喊荣嬷嬷剥了一个,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
她刚夸了一句,就被孟广宇打断:“祖母,您年纪大了,吃鸡蛋容易噎着。浅予你也是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宝贝,用得着拿过来炫耀吗?”
顾舟忍不住嘀咕。
【上次过来时,这货还说虎纹茶叶蛋销魂至极。现在知道是孟浅予的杰作,恨不得立马踩到泥里。好一条双标狗!】
夫君的话,让孟浅予在心中大赞!
可惜,顾舟腰杆子不够硬,要是哪天能替她把这些想法说出口该多好。
“堂哥,茶行的东西拿给自家人分享,哪能叫炫耀呢!”孟浅予反驳。
孟老夫人察觉到气氛不对,把吃到一半的鸡蛋放下,板着脸问:“浅予,你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老虔婆,你孙女在力挽狂澜呢!人的偏见还真是一座大山,做啥都是错。】
孟浅予莞尔:“祖母错怪孙女了,茶行仓库不是被烧了吗?多亏云霄阁的厨子和顾舟,一起合计出这茶叶蛋的方子。如今除了替我们挽回十五斤茶叶的损失,还略有盈余。”
一听微不足道的赘婿也有贡献,在场之人的脸色,愈加难看。
孟修才怒声大吼:“别以为投机取巧成功一次,就沾沾自喜。别忘了赌约的事,五十万斤茶叶差一两,你都得让出掌家权。”
孟老夫人一听,立即挺直身子支持儿子。
“浅予,你二叔说得对。一整个茶行交给你,不好好卖茶,反倒去搞不三不四的东西,迟早祸及全家。”
孟浅予的心被刺得发疼,冷声道:“想祸及孟家的不是我,是二叔。”
孟老夫人勃然大怒:“孟浅予,跪下,怎么能这样说你二叔!”
孟浅予没有乖乖听话,她拿出高老板的契约,把孟修才签的霸王条款抖了出来。
“祖母,您有所不知。按二叔订下的契约,如果全赔,整个孟家得倾家荡产。到时别说茶行不保,连您和诸位叔叔婶婶的吃穿用度,都得变成粗茶淡饭。”
弄清前因后果,孟老夫人仍然决定维护老二。
”修才不过是一时不当心,现在茶行不是好端端的吗!”
听完这话,三房林氏心中起了计较,扯了扯沉默寡言的丈夫袖子。
孟修安难得开口:“娘,二哥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丈夫开了口,林氏才好跟着补充:“就是呀,哪有人答应如此苛刻条件的,坏处全落在自己身上,好处全给对方。”
孟浅予那句倾家荡产,当真是吓了林氏一大跳。
三房平日再怎么跟着二房站队,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所有财产被老二挥霍掉。
【原来,孟家不是铁桶一块。当自身利益受损,再忠诚的狗也会跳出来蹦跶。】
孟浅予深深看了他一眼。
夫君不笨嘛!还以为他看不穿大宅子里的争斗呢!
二房李氏驳斥:“三弟媳,咱们妇道人家不懂别乱说,搞不好里头有什么误会。”
孟浅予冷笑:“二婶,白纸黑字写着的条款,还能有错吗?爹爹曾立过家规,若有人做出有损家族的事,可收回掌印。”
孟广宇跳出来大喊:“凭什么?”
当初,孟修堂从西域回来不是一下子病倒的,在逐渐衰弱时,他担心刚及笄的女儿挑不起大梁,让三位弟弟互相帮衬。
老二趁机拿到了一枚私印,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孟浅予当真没想到,二叔会拿印章跟高老板勾结,试图让茶行陷入举步维艰之地。
她懒得理会惯会胡搅蛮缠的堂哥,盯着孟修才说:“爹爹一直强调做生意要有契约精神,若二叔不按家规交还私印,本次赌约大可以作废。”
“你敢威胁我?”孟修才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怎敢,我只想提醒二叔,以后多读点律法,免得再被有心人诓骗。”
孟修才权衡再三,觉得当前赌约的事要紧,屏住火气交出印章。
孟浅予笑吟吟接过,喊顾舟把没吃完的茶叶蛋带走。她宁可拿回小桔园分给丫鬟们,也不便宜这群心怀叵测的家伙。
另一头,孟修才回到院子,孟广宇急急跟上。
“爹,你怎么能轻易交出印章,以后办事都不方便了。”
“闭嘴!老三不是瞎子,死丫头把事情捅出来,哪能轻易盖过。如果我不做做样子,恐怕老四都得回来瞎掺和。”
说完,他把桌上的杯子砸个稀巴碎。
那个高老板也是不中用的,多出的一万斤盐料包,就把他收买了。
孟浅予肯定一早知道契约漏洞,她只是想将计就计,把权力全部收拢。
孟广宇急了:“爹,那我们该怎么办?万一她完全解决五十万斤茶叶损失,我们岂不是白白错失良机?”
孟修才眸色一沉,站起了身:“另外的二十五万茶叶,查清楚在哪没有?”
“查到了!不过,她好像知道有人要动手,看得死死的。”
孟修才用力一踢眼前的凳子,声音里裹着寒意:“找人盯好了。”
孟广宇兴奋道:“要不我们找机会把茶叶全烧了!”
“你是不是没长脑子?烧掉后,掌家权落到我们手里也是要赔的。”
孟修才的声音里夹着怨恨与不忿:“先别轻举妄动,我们要想个办法,把事情做得不露痕迹,还得叫人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