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如何了,她不知,但目前可以确定,周雅是心虚了。
一夜没合眼,她打着哈欠回屋换了身衣裳,坐在镜子前,着实是被镜子里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给吓着了。
也没怎么着,这头发就炸了。
心儿洗了手,用梳子沾着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梳着,最后还擦了桂花油。
“姑娘,昨日赵掌柜的托人来问了句,若是需要,她会将下面的都调回来。”
簪子插好后,她左右瞧了瞧,“不至于,咱们的人最好先不要暴露,神仙打架,我们静观其变。”
安王想喧宾夺主不是一两天了,想来在暗处,皇帝和安王可是没少斗过,而且江晏还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他都打保证了,自然也就有几分把握的。
收拾好了后,她特地去门口瞧了瞧,看守的人确实都撤了。
做戏要做全套,她一早就来到了刑部的大门前。
她哐哐地就砸刑部的大门,“大人,大人,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此时里面便出来了两人,“姑娘还是回去吧,我家大人今日不在。”
“不在?那他何时回来?”她踮起脚来就往府衙里面看,这几日除了她家的事,那还用得着让大人亲自去跑一趟的。
官差将她抬起胳膊将她拦下,“我家大人进宫去了,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不可在此等着。”
那两人都要准备进去了,叶莞宁便将提前准备好的钱袋拿了出来,眼泪闪着泪光,偷偷地把银子塞到了他们手里,“两位行行好,我就见我父亲一眼,说两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他们转过身去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再次转身过来,这态度就直接转变了,“也是看你怪可怜的,就进去一刻钟,要是耽误了时辰被发现了,我们也保不了你。”
“多谢,多谢。”她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在两人的带领下进了牢狱。
这里有暗牢和明牢,一个是关押重要犯人,而另一个则相反。
打开第一道门,穿过一条狭长的走道,然后才到了牢房。
这里要被流放的,等待处决的,几乎都已经住满了。
“最里面那个就是,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顺着官差所指的方向而去,确实在最后的那个牢房内看见了她的父亲。
囚服着身,白发徒增,脚踝上的铁链也是捆住了他的脚步。
先前在府衙门口撒的那几滴泪,是她硬挤出来的,而现在,她的眼泪已经完全不受控了。
猩红的一双眸子沉沉地望着牢中之人,“父亲。”
叶景缓步走来,面对自己的女儿,他依旧是满脸的慈祥,“宁儿怎么来这儿了,家中一切可好?”
叶莞宁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一切都好,母亲还说你以前就吃过亏,想来这次也能逢凶化吉。”
她话还未说完,就感觉手中多了东西。
她抬眸询问面前之人,可是被叶景给拦下了,“圣上自会裁夺,你回去只管守好叶府即可。”
“是。”
还有好些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盯梢的官差就催促她离开。
“父亲,我……”
“快回去吧!”
府衙的门缓缓地关上,叶莞宁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东西回望了刑部的牌匾。
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温度,经过的人都纷纷故意躲着走。
直接回府,说不定还有人监视,于是,她便拐弯去了茗悦楼。
她将父亲塞给她的纸条拿了出来,“安王私囤兵器,恐要反。”
原来在这,那她的计划可就要提前了。
适才写了字的纸一下就变成了一堆灰烬,如今想来,安王突然向她父亲发难,原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等赵晚过来时,她将腰牌放在了她手上,“挑几个伶俐点的,去查查安王的兵器都藏在了何处?”
“是。”
单凭林祥安一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这么多,林煜,很有可能叶娇娇还有份。
还有周雅,被人刺杀也是些捕风捉影的事,而且前些日子她接触库房的次数是最多的。
她双手环抱,任凭长廊下的风如何吹,她都丝毫未曾挪动,倒很希望这风能将真相给吹出来。
只安宁了片刻,心儿震天响的嗓音,喊得她小心脏一抖。
“姑娘,府上闹起来了。”
叶莞宁长叹一声,“没个能省心的,府上怎么回事?”
“周姨娘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正要用白绫勒自己呢!”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要收拾,也是要一个个地排队来,非得半路杀出来一个。
周姨娘的院子,围了好些人,叶娇娇趴在门前俨然哭成了泪人。
见她来了,转脸就指着她和许倾骂了起来,“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母亲要是有个好歹,我绝不放过你们。”
“叶娇娇,你看看清楚,是你母亲非要寻死觅活的,我们都来相劝,她也不听啊!”
她居高临下地俯身凑向了叶娇娇,在她耳边小声地说,“还是说,她见父亲落难,自己便没了指望,这才闹得如此!”
“叶莞宁,你别太过分了!”
“不过分,你好好地劝劝你母亲,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来找我们谈,可别再演这出了。”
先是匕首,这又是白绫的,下次说不定就会是毒药了。
叶莞宁正要搀扶着她母亲回去,那紧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了,那根白绫还拿在了周雅的手上。
“等一等!”
两人同时回眸,然后又相视一笑,终究是忍不住了。
“姨娘可是有事要说?”
心儿将笔墨纸砚给端了来,还有几位写字快的先生。
前厅之内,丫鬟小厮被赶了出去。
“姨娘,是何事?”
“当初来叶府本以为会荣华富贵一辈子,也不想会到这步田地。”
“不妨有话直说,也好省大家的时间。”
“我想要一封和离书,然后离开。”
如此一句话,叶莞宁这茶水都来不及咽下便喷了出来,“姨娘,这话可不兴乱说的。”
“当家主母在,还请定夺。”她二话不说地就接着跪在了许倾的面前。
“此事还是需要老爷定夺,不过你这般到底是为何?”
满堂之人,任谁都想不明白,就连叶娇娇亦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因为她也是有私心的,没了叶家,她在王府里就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