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一日未从牢狱里出来,这变数就还是存在的。
那个人已经说了,这一遭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况且瞧着许倾和叶莞宁也不过是干着急,并没有出去找门路,看来这事是差不多就如此了。
“夫人,这么多年了,老爷对我的心思你也是知道,儿女心事已了,我想就此离开。”她低下头来又磕了一个,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许倾忙叫身边的人将其给扶了起来,“这事还真的就不是我一人能做得了主,如今的局面你也清楚,若是想要离开必得得到和离书。”
她眉头紧锁,瘫坐在了椅子上。
事已至此,怕是她的心早已飞出这叶府了。
“姨娘,先回去等着吧!正好有妹妹陪着。”
她们的离开,让这前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宁宁,你是不是去看过你爹爹了?”
“母亲猜得很准,爹爹说,家中就要劳烦母亲照顾着了。”昨日还满是不在意,刀子嘴豆腐心的。
“好,你消息灵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定要告诉我。”
“那是自然,母亲不如去小睡一会儿。”这才一两日,她就瞧见了母亲眼底一片青黑的。
于是,她亲自将许倾给送回了屋。
给她母亲盖好了被子,点上了安神的香,才退了出去。
心儿悄声上前,“姑娘,人来了。”
叶莞宁点了点头,大步地往自己院子去了。
漆黑一片的屋子内,她迎着月光站在了窗子前,桌上的香随风缓缓飘散在了空中。
她眸光一冷,“兵器藏在了何处?”
“回主子的话,城外西山一处闲着的庄子里,这几日来往之人频繁,不知是有何事。”
“你们继续盯着,顺便将来往之人都记下来。”
她要的是将安王这一伙人一网打尽。
纵然如此,也难解她的心头恨。
她松开手中被捏碎的杯子,哗啦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随后屋内又寂静一片,“姑娘,要不你也先歇着吧,这般熬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若是不见母亲今日的这副愁容,我兴许还能睡得着。”
不知为何,她现在很喜欢在黑暗中瞧着外面的一切,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风云变幻,朝廷更迭,但从未有让无能之人坐这皇位的道理,无论是私人恩怨还是朝政,安王都是要解决的。
她已将申冤的折子找人递了上去,到时候如何审问,也就听天由命了。
看了一夜的落叶,脑子乱乱的。
与许倾一道用饭的时候,更是时不时地发愣。
被提醒了多次,她揉着脑袋笑了笑,“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一时不知要吃哪些了。”
“那就每道菜都吃点。”
如此温馨的氛围,直接被林煜的突然造访给打破了。
他依旧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来到庭前也不行礼了,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
“叶莞宁,你是不知道你家现在的处境吗?”
“我家什么处境,是皇上下旨要让我全家都斩首吗?”一见此人,她的胃口瞬间也就好了,瞧着一个鸡腿,一筷子就狠狠地戳了下去。
“不如我就先给你透个底,斩首倒不至于,至多就是流放,若是你对我说句软话,或者是想要嫁给我的话,说不定我还能为你们求饶。”
许倾厌弃地将筷子放下,“世子若是来接人,她在后院呢,你尽管去就是,不必在此看我们用饭。”
“夫人说的正是,我是来接娇娇的,如果叶家获罪,叶娇娇却是能幸免的,叶莞宁你也好好地考虑一下,这笔买卖你不吃亏。”
他边说边朝着叶莞宁摇晃着胳膊,然后往后院去了。
林煜的出现,直接让叶莞宁多吃了一碗饭。
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许倾却是看得开心。
“可还要吃?”
“不了。”她轻叹了一声,“哎,当初幸好是没嫁给他。”
“人不可貌相,说的话,做的事,还有对你的好,这些都是可以装出来的,但这真心是装不出来的,以后你多接触了一些人后,便能看得准了。”
管他们在后院商议什么呢!她可不感兴趣。
如今她感兴趣的可是茶楼,家里出了事,茶楼也必定会被影响。
果不其然,生意很是惨淡,来的几个人也都坐了一会儿后便走了。
赵晚将这几日的账本给她看了眼,“东家,可还要进新茶吗?”
她微微皱了皱眉,“暂且先这样,后院的人如何?”
“平日里是不怎么出来的。”
“你先忙着,我去瞧瞧。”
说来也巧,此时他正在院中练剑。
叶莞宁便坐在一旁等着,“再过几日你就要走了,可有想带走的,我去给你买来。”
他眉眼轻挑,神情淡漠地回望着廊下之人,“你家中之事可有难处?或许我还能帮得上忙。”
“你可别说笑了,这里你认识谁,那不成还直接进宫跟皇帝理论。”
见她不曾伤心忧虑,他也就放心了,“经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待你去了北延,我定会好好地招待你。”
“那是自然,到时候你别装不认识就好。”
怕是她去的时候,面前之人已成为了帝王,认不认识那就另说了。
他练剑,她倚着柱子欣赏。
却不知有一人此时正在看着她,叶莞宁很敏感,很快便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转过头去,江晏笔直地站在那,双手自然垂下,一身的白色修长,可眸子里却是过于清冷,还夹杂着一丝看不懂的意味。
“大人来得好巧,我也才刚到。”
他微微颔首,语气淡然,“林煜今日去了你府上可有为难你?”
叶莞宁惊愕地抬眸,早上的事情他都知道,那她府上岂不是有江晏的眼线!“没有,不然我早将他给扔出来了。”
“林煜虽没什么大本事,但也不是善茬,切记要小心。”
两人一言一语的,楚楠连练剑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将长剑收入了剑鞘之中,“真不知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闲聊的。”
她将自己绣的一个香囊拿了出来,胳膊一伸,“你瞧,眼看你要走了,我特地做的香囊,愿你一路平安。”
既然有礼物,他的眸光也就柔和了许多,随后便将他们请进去喝茶了。
可进去后,江晏便就失神了,他的视线一直在楚楠腰间的那个香囊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