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你慢慢吃。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奉陪了！”白止看出容离的脸色不对劲，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尖，便要溜之大吉。

容离并未挽留他。

“等等！”飞絮却叫住了他。

“白止，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白止被迫停下脚步。

“小姑奶奶，什么问题？”他硬着头皮询问，始终不敢面对容离锐利的眼神。

“你可以带我去人间吗？”飞絮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眼里都是渴望和向往，“我想去人间看看。”

“你每次来看我，都给我带好多人间的美食，我真的好向往人间的风景。”

“呃……”白止被噎住了。

他明显能感觉到，容离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白止尚未回应，容离便将飞絮往身前一搂。

“絮絮，你想去人间，和白止说什么？我带你去便是。”

“对对对，容离说的都对。”白止赶紧接话，“飞絮，有容离在呢。去人间游赏这种事情，有他陪着你便好，哪里用得着我？”

“容离可以带我去吗？”飞絮一听这话，歪头看着容离，勾唇浅笑，露出浅浅梨涡。

她原先想着，白止经常带人间美食过来，他应该对人间很是了解。不过，如果容离能陪她去，那就更好了。

“当然。”容离一对上她的目光，神情瞬间变得温柔无比。

“太好了！”飞絮激动不已，挥舞着小手，一个不小心，便把包子和粽子都打落在地！

她愣了愣，和容离面面相觑。

“对，对不起。”小姑娘低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容离，我把你的那份也弄脏了。”

“不打紧的，你若喜欢，我们现在就去人间，你想要什么，咱们就买什么。”容离将她揽入怀中，俯身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

“万岁！”飞絮高兴极了，眉眼弯弯，眼中似蓄了星河。

白止默默把地上的包子和粽子收拾妥当，退出了房间。

他就知道，他是个多余的！

容离这家伙，这么快就把飞絮搞定了。

果然，他们之间是宿世情缘，天生注定。

就算飞絮全然失忆了，她对他的感觉，和对其他人，始终是不同的。

他真心为他们高兴。

这厢，飞絮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

她见容离的衣裳穿得松松垮垮，隐约露出的胸膛上好像有几道红痕，便问了一句：“容离，你这是怎么了？”

容离的嘴角微微一抽。

怎么了？当然是被小祖宗挠的。

天知道他昨晚经历了什么！他拼命隐忍，才忍住了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絮絮，没什么，应该是被蚊子咬了。”他随意糊弄了她几句。

而后，容离先一步下了床榻，端来盥洗用具。

两人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便要去往人间。

容离本来不想带飞絮去人间，主要是怕出什么岔子。

在冥界待着，天界那群人应该永远也不会发现她，这样最为安全。

但飞絮是个崇尚自由的姑娘，他也不忍心让她一直做笼中的鸟儿。

她现下已然改头换面，又有了全新的身份，赤血朱砂印也消失了。

只是去人间游玩一阵，应该没有大碍。

从冥界到人间，要渡忘川，过奈何。

过了忘川，穿过结界，便是人间。

飞絮第一次来到人间，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结界外是一座山头，山上有几户人家，远远望去，炊烟袅袅，烟火气十足。

人间的房屋瓦舍，人间的篱笆院墙，这些是飞絮从未见过的。

容离揽着她，带她下了山，直奔热闹的街市。

恰好，此处是大宣国的地界。

到了街市上，飞絮越发兴奋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界可以这么热闹。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街边的摊贩叫卖吆喝，热情满溢。

这就是人间，有烟火气的人间。

飞絮好喜欢这里。

“容离，你可以经常带我来这里吗？”她激动地拽着容离的胳膊询问。

“若你喜欢，当然可以。”容离点头，看向她的目光里尽是宠溺。

他怎么忍心拒绝他的姑娘？

飞絮欢喜极了。

路边有人在卖葱油烧饼，她吵嚷着想吃，容离立刻带着她去买。

他过去不太喜欢油腻的东西，对民间小吃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和飞絮一起，即便是吃这种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食物，他也觉得美味十足。

一颗心被柔情塞得满满当当。

他真真爱极了这种感觉。

飞絮咬了一口葱油烧饼，又被糕点摊里的绿豆糕吸引了目光。

容离看出了她的意思，立刻去买了一堆糕点。

糕点用油纸包得妥妥当当，他负责拿，飞絮负责吃。

小姑娘咬了一口绿豆糕，还不忘给容离也喂了一个。

容离吃到她喂来的糕点，不知道怎么了，鼻尖是酸涩的。

心里却是甜的。

这简简单单，又平平淡淡的幸福，好生可贵。

容离眼圈微红。

他自以为是个理性之人，不算感性，可这一刻，他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的幸福能一直延续下去。

他的絮絮那么好，不该再遭受任何苦难了。

飞絮吃遍了一条街的美食，吃了个肚儿圆圆。

容离便带着她去戏楼听戏，顺便消食。

戏楼里，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

唱的是一出《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飞絮不太明白他们在唱什么。

但是，她似乎被戏中人的爱情触动了。

那种超越生死的爱情，让她颇为震撼。

她拉了拉容离的衣角，低声询问：“容离，什么是爱？”

她从前不知道，但她现在想理解。

“絮絮，爱是牵挂，是付出，是守护。爱一个人，与她悲喜相通，为她的快乐而欢喜，为她的悲伤而难过。爱一个人，便想要给她最好的，想要不惜一切保护好她，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怨无悔。”容离一面解释，一面凝视着她。

他深邃的眼瞳里映出她娇俏的模样。

飞絮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让她震撼的情绪。

有一瞬间，她感觉容离看她的眼神里，好像就有那种名为爱的东西……

他好温柔啊。

自认识以来，他一直无条件地保护着她，逗她开心，予她欢喜。

“容离，你爱我吗？”飞絮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容离被她这个问题惊住了。

他爱她吗？

当然爱！

他爱她爱到快要疯魔，爱到愿意与她同生共死！

即便世人都冷漠待她，他也想把这世间的温情都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