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尽管已经见识过各种恐怖场面,这一幕还是把云秋策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忙锁紧车门车窗,刚要启动车子,就见两侧车窗照出诡异人影,全是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那些人影弯下腰,腐烂的手撑在车窗上,把鬼脸好奇地紧贴玻璃,一双双纯黑鬼眼望进车里,像是想要看清车里有什么。
“擦!”云秋策利索地抽出云柒给的灵符,沾了沾口水,啪地拍到自己脑门上,然后他目眦欲裂,伸出舌头,歪着脑袋,一副我死得好惨呀的样子,装凶尸。
看起来他就像一副被灵符镇压的僵尸。
打不过就加入!这就是云秋策的策略。
不知是那副样子迷惑了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走尸,还是灵符上的力量震慑了他们。
俯下身观察的走尸收回目光,继而呆呆地拖动缓慢的脚步朝厂房走去。
没想到自己这招还挺管用!云秋策心里喜滋滋,却发现四面八方的大地上钻出无数个走尸,齐齐地朝着厂房走去。
他心中一惊,太多走尸了,比之前每次遇到的都多。
忍不住担心小柒,虽说小柒让自己在这里等着,但是做叔叔的总不能每次都要小侄女保护吧。
厂房内从四面八方也走出来无数个凶尸,他们之前都藏在角落里,被张天师的红光阵法催动,全都走了出来。
和刚才围攻季凌风一样,这些凶尸面无表情,脸色灰败,手往前伸,指甲滴滴答答地滴落脓腥的尸水!
“想要龙骨,自己有本事来拿吧。”云柒倒也不惧,单手一抹,半空中出现一幅画。
那幅画上有山有水有人家,和张天师那幅画有些相像。
“你怎么也有画?”秦闯皱眉,怒喝:“你是不是模仿张天师?”
“呵!好笨的二叔,我都没有见过他,怎么会模仿他?再说这幅画不是我的,我只是借用这幅画做空间而已。小柒就事论事,才不会被虚荣冲昏头脑。倒是张天师,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了,甚至派人监视我,那么用古画保存龙骨,说不定是偷袭我的创意。”
“你!”张天师满面怒容,迎着云柒挑衅嘲讽的眼神,眸光暗了暗,沉声道:“我不和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等四方走尸把你们吞噬了,你的也都会变成我的。”
“好不知羞!就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你一大把年纪了真是丢人!”云柒以手刮脸,以示嘲讽。
“你放肆!竟然羞辱我师父!”
红发少女直接从楼上跳下,蛇骨链直冲云柒面门。
云柒后退,她并没有直追,而是转而将蛇骨链投掷向古画,似是想把古画摧毁。
“铛”的一声锐响。
一颗俏丽的孔雀头叼住蛇骨链,头顶的翎毛闪烁着宝石般璀璨的光芒。
“起来干活了,这有个红毛小丫头要来拆房子了!”
孔雀含糊不清地说。
红发少女震惊,那颗孔雀头大得超出想象,绚丽诡异恐怖等多种感觉在他身上交织。
“孔……大孔雀妖!”张天师也很震惊,随即眯起眼睛:“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豢养了大批妖兽。”
“大批倒没有,只是都比较能打而已。”云柒骄傲地叉起腰。
随着孔雀一声召唤,蛟龙,山鬼等哗啦啦都从画里钻出来。
张天师瞳孔微缩:“山鬼?你堂堂山神,怎么会任由一个小丫头摆布?”
山鬼扭头,这次她化出了女身,妖冶美艳,眼神清澈无辜,很不客气地说:“要你管!看见你这种糟老头子就生气,让我想起了上段感情。”
张天师面孔涨红,传说中的上古山神,竟然是这个德行!
蛟龙一口烈火喷出,将四周凶尸吞噬,清空大片区域。
雪山神女从空中飞过,利剑直指张天师。
张天师猛地双手结印,掌心汇聚出一团红光,随即从红光中抓出一柄法杖。
法杖有一人高,宝相庄严,顶端镶嵌璀璨宝石,并有六面慈眉善目,垂首沉思的菩萨宝相。
法杖振开雪山神女。
雪山神女蹙眉:“你这种人……到底是佛是道?”
法器是佛门法杖,身份却是天师。
“是佛是道都不重要,我曾为寻世间真理,先入佛门后入道门,却只觉所谓正统虚伪,天道不公,所以现在我只代表自己的道义。”
“叮”的一声锐响。
一枚羽箭擦着张天师的身体飞过,把他宽大的袖袍撕裂,带着布条钉进后面的墙壁。
云柒小脸严肃,眼神凛冽:“说得好听,你坚持自己的道义,把无辜人杀了做成凶尸这就是你的道义。”
张天师挥舞法杖,一团团红光能量冲向云柒,他厉声喝道:
“这些人只是为道义献身而已,我为天下苍生正道,怎么能被几条人命所牵绊!”
“你放屁!”云柒挥舞长弓,打退一波波红光法术,奶声奶气地训斥:“什么是天下苍生,你就是,我也是,每个人都是,如果连几条人命都不在乎,那你还怎么有脸提天下苍生!”
张天师:“你——”
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云柒,本来以为小姑娘只是法术高强,这么小的年纪什么正义邪恶她是不会有自己看法的。没想到小孩子一个,看得竟然比他还深刻。
“小柒说的没错!天下苍生本就是由一个个个体形成的,今天你可以随便牺牲一个人,明天就可以随便牺牲天下所有人,你的正道不过是打着正义旗号实现自己私欲而已。”
秦洛补充道。
“你闭嘴!”秦闯上前揪住自己侄子的衣领,把他拎到跟前。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正义、正道,我们要做的是重新为世间立规矩,解救苍生。”
“叔叔,苍生用得着你解救?你要是这有本事先缓和一下和爷爷的关系吧。你用解救苍生做幌子,不过是想掩饰那个无能懦弱的自己!”
秦洛一声怒斥,让秦闯灵魂颤动。
这小子——
他不是体弱多病吗?不是才十二岁吗?
他怎么……怎么能看出灵魂深处那个懦弱自卑的我???
秦闯手都在发抖,意识重回和张天师初遇的那天。
那时候的他纵情声色,用堕落贪欢掩饰自己的无能和失败。
虽然家缠万贯,衣食无忧,走到哪别人都恭恭敬敬地称他秦爷,但他深知自己所仰仗的不过是秦家公子的身份。
自己在娱乐圈那点作为,根本就入不了老爷子的眼,也根本就拿不出手。
什么资深投资人,什么资方大佬,如果不是秦家公子的身份,他屁都不是。
他一边想要证明自己,一边用着家里的钱挥霍。
一边想做出事业,一边又舍不得现在奢侈的生活。
这才是他痛苦矛盾的根源。
直到张天师找到他,告诉他只有做出颠覆性的壮举,才能向世人证明自己。
而颠覆性壮举就是推翻眼下一切,重新树立规则。
什么王图霸业,对他来说不过是逃避现实的毒酒。
“你闭嘴,你胡说!叔叔胸怀抱负,一点都不自卑,你懂个屁!我才没有逃避!”
秦闯说着,猛然抓住秦洛的头往栏杆上撞。
好像这样就可以避免直面真正的自己。
秦洛额头上磕出血来,用手捂着,血从指缝里汨汨流出,顺着苍白脸庞在下巴上汇聚。
阴森的红和诡异的白交织,强烈地刺激着秦闯。
秦闯突然眼冒红光,脸上出现诡异的纹路:“我要杀了你,我早该杀了你……”
他突然掐住秦洛的脖子,手指用力。
秦洛额头冒出青筋,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窒息令他脸色惨白。
“哈哈哈……你去死吧去死吧……”
秦闯正在用力,忽见秦洛身后大门洞开。
一座幽深曲折的宫殿出现在门后,一个声音传来:
“何人敢伤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