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玄也没闲着,梁上,包括那座破碎的佛像周围,他都去看了。
“王爷,找到一支带血的步摇,嘶,好大一摊血迹!”
血迹已经干涸,发黑,若不是常霖扒稻草的时候,木棍将那只步摇挑了出来,只怕也发现不了。
步摇也沾了血。
常霖朝胥玄说的时候,已经用帕子包着,将步摇拾起来。
胥玄过来看了一眼,这是宫里的物件儿,寻常人家可戴不起这样品相的首饰。
“走,去国公府。”
二人出了破庙,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马儿随即冲了出去。
殊不知,在他们离开后,破庙里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绿衣女子,若仔细看,她的眼瞳还冒着红光……
“这支步摇的确是小女的,王爷,不知您是在何处捡到它的?这么久了,小女一直下落不明,是不是凶多吉少?”
镇国公面色憔悴,整个人看起来都衰老了几分。
此前,有道人上门,说府上染了邪祟,与君瑶息息相关,若是想保女儿一命,那就尽快让许君瑶去寒山寺避祸。
镇国公信了,怕传出去影响不好,只得吩咐轻车简行,两个丫鬟跟着伺候,让许君瑶去寒山寺小住。
谁知,这祸事还是找上门来。
步摇确定是许君瑶的,胥玄也松了口气,这说明艾宝宝算对了,他们着手的方向也是对的。
想起她说的话,胥玄开口道:“城外寒山寺脚下,往西不足十里的破庙里。镇国公,府上近一个月可有什么丫鬟死于非命?事关重大,还请你掂量掂量,切切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王爷,这……这与小女失踪有何联系?且不说两者没有关联,府上也不曾闹出过人命。”镇国公声量突然就大了起来,“王爷若是没本事,破不了这案子,还请明说,臣,明日奏请皇上,让大理寺出马便是,何必如此?再说了,谁家府上不会出现一两个刁奴被处死的……”
看似镇定,实则有些慌张,那般色厉内荏,不过是为了遮掩。
胥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只道:“大理寺若能为本王分忧,本王求之不得。”
一句话说完,胥玄转身就走。
镇国公这才清醒几分,忙跟上去赔罪:“王爷,臣……臣不是威胁之意,臣只是……”
“镇国公放心,本王理解你的爱女心切,有些事,大理寺的确得插手,多谢提醒。”
直到胥玄走远,镇国公还怔在原地。
完了,镇国公府完了啊!
常霖牵着马追上胥玄,“王爷,既知镇国公没说真话,怎么不再追问一二?没准儿这案子就有进展了呢?”
“你既知他未说真话,又怎知追问之下,他说的会是实情?”胥玄反问。
常霖噎住了。
胥玄又道:“挑明了反而坏事,让暗卫私下去查,要快!”
“是。”
从镇国公府出来,胥玄二人又去了一趟京兆府,将步摇的事告知。
“府尹,明日一早立即带人去附近搜寻,邻近村落也不能放过,挨家挨户的问,看看可有人见过她们主仆。”
照艾宝宝的意思,许君瑶和红杏是被摄了心魂,被女鬼叫下山的,既如此,做得再隐秘,也该有人看见才是。
“对了,让人再去寒山寺一趟,看看寒山寺客居之处院墙有什么狗洞可供人进出,找仔细了。”
两个柔弱女子,又不会武功,自是不可能飞檐走壁,要不惊动寺里的和尚离开,只有钻狗洞了。
找到这些,对外,才好有说辞应对,若直接说鬼神作乱,只怕会引起百姓恐慌。
京兆府尹一一记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再出纰漏。
一应事情交待完,胥玄总算可以回府歇息,只是身子疲乏,眼皮也耷拉着,浑身散发着困倦的气息,等他躺在床上,又毫无睡意。
怀里,揣着那封信的位置,似乎在滚滚发烫……
看?
不看?
思忖良久,胥玄有了选择。
可看完,他就隐隐有些后悔,手指收紧,很快就将信纸揉的皱皱巴巴,捏成一小团。
信上说,的确有桃山这个地方,山脚下荟聚不少人家,他们一一打听过,桃山并无修道之人,且,他们还跟着猎户上了桃山,进到深处,也并没有发现什么茅草屋。
桃山深处危险重重,即便是有经验的猎户都不敢单打独斗的进去,更何况艾宝宝……她虽会玄术,武功不算差,可那小身板,别说遇上大虫、野狼等凶狠的动物,被一头野猪顶撞一下,只怕也会当场毙命。
霎时,胥玄脸上布满阴沉,手背上青筋暴起,胸腔内仿若有一抹被人戏耍的怒火在缓缓升起。
没有修道之人……
那么桃山仙人写信来,艾宝宝故意在他面前念……与胥胤陌不相识……生气收拾包袱要走……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艾宝宝在他跟前演戏不成?!
那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胥玄从床上翻身而起,几下穿上衣裳,冲到梅苑。
艾宝宝似是听见脚步声,在胥玄推门而入时,将什么东西往身后藏起来。
为此,艾宝宝还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才结结巴巴的问:“禹王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让成伯过来说是四处奔波累了,今晚就不过来看她吗?
艾宝宝将小手拢在袖子里,仰头看向胥玄。
胥玄没有错过她的动作,沉着脸问道:“你……”
胥玄顿了顿,将怒火压抑住,冷静下来后,冷声道:“现下什么时辰了?不知自己受伤了得早些歇息吗?”
“禹王哥哥,我错了,我这就睡。”艾宝宝忙不迭躺下,不小心动作太大了,震动伤口,疼得她直拧眉。
她还以为自己又有什么地方惹胥玄生气了呢?原来是自己没睡觉,有人去跟他告状了。
胥玄板着脸,替她把被子盖好,把烛火吹灭后,才冷着脸离去。
罢了。
有些事,不能由他来挑明。
胥玄决定冷着艾宝宝,绝对不能再惯着她,越惯她越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