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院长，您现在有空吗？”越想越不甘心的短发女生，又找借口跑回来，她眼巴巴盯着邬漾，期待得到满意的答案。

“思思？你怎么回来了吗？”邬漾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问。

“啊院长你记得我的名字？！”短发女生惊讶出声，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在原班长点人数的时候，她的名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而且其他时候她也默默待在人群中。

邬漾含笑点头：“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有着黑亮亮的大眼睛，漂漂亮亮的皮肤，做事干脆利落，思思优秀又能干，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孙思思脸蹭一下红了，心想：从来没有人夸过我漂亮，就连妈妈从来认为我不如姐姐漂亮，皮肤黑黑的，长得活像个下地干活的。一时间孙思思忘了自己的目的，不好意思揪着衣角，扭扭捏捏，小声说：“我黑黑的，不好看。”

“思思很好看，皮肤亮亮的，很有光泽，很健康，眼睛亮晶晶，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比漂亮的外表更漂亮的是你的性格，不怕苦不怕累，积极又能干，特优秀。”邬漾笑着说，语气却是非常认真，不带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孙思思摸着发烫的脸蛋，院长太会哄人，可是她看着邬漾那双认真的眼睛，她内心动摇，感觉院长说的话并不是在哄人，而是发自内心的，院长是第一个夸她漂亮的人！

“谢谢院长，我很开心，能认识到院长，是我最大的幸运。”孙思思大声说，“院长你也很年轻很好看！”

说完后，孙思思捂着通红的脸蛋，头也不抬跑出去。

邬漾摸着不自觉上翘的嘴角，笑想，年轻人果然比较单纯好玩。

“院长妈妈，你夸她好看。”六娃不太开心说。

“嗯，然后呢？”邬漾好笑看着六娃。

六娃瘪瘪嘴，低头看着脚尖，低声说：“院长妈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做。”

邬漾拍拍六娃的肩膀，感受掌心下的瘦弱肩膀，她蹲下来，神色认真说：“抬头看着我。”

六娃一抖，怯生生抬头，“院长妈妈。”

“你并不需要对我抱有歉意，我不认为你对不起我什么，你也无需为此内疚。五娃和七娃最担心你，其他的姐妹兄弟也担心你，或许你更应该对他们讲。六娃，现在能告诉院长妈妈，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六娃陷入沉默，邬漾没有出言催促，她耐心等待着小姑娘的回复。

“我发现我们和学校里其他同学不一样，他们和他们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兄弟姐妹也没有我们那么多。她走之前，叫我们等着她回来，她会回来接我们的。可是过了很久她也没回来接我们，五娃和七娃不记得她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我一直在等她，她都没有回来找我们。”说到这里，六娃飞快扫了邬漾一眼，她也记得当初程爸爸过来接她们的时候，留下联系地址给族里的长辈。六娃郁郁寡欢，明明留下地址，她为什么不来找她们。

“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想去找她吗？”邬漾问。

六娃沉默，轻轻摇头，其实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从她离开那一刻，她们姐妹就已经被抛弃，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你和其他同学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也有自己的爸爸妈妈，爸爸们都是非常勇敢正直又厉害的人，虽然他们不在，但永远存在我们心中。妈妈们生了你们，但是她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现在你们不能一起生活，并不代表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兄弟姐妹多，热热闹闹的，能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平时还能互相帮忙、互相学习。如果你实在想和她一起生活，等你有能力的时候，你可以接她过来一起生活。”邬漾戳戳六娃的脸颊，有些许无奈，“小姑娘不能想太多，容易长不高的。你记性好，去给躲在门后小家伙们再重复一遍。你们快快长大，努力飞出去，就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听到邬漾提到有人在门后，六娃下意识回头，果然一堆人挤在门后，偷偷摸摸伸出头偷听，“他们在干嘛？”

“当然是担心你，但是又好奇我会有什么反应。”

六娃跺脚，哼，刚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二娃，肯定又是二娃这个大嘴巴把其他人叫过来的。

“去吧。”

邬漾转身，走进房间，她看到同样抱着小娃站在门后的陈大娘，也不觉得惊讶，反而认为不愧是同个福利院，大家的偷听技术一样差，偷听也没偷听的样子，半个身子都探出来，还以为没人发现。

“唉，唉。”陈大娘抱着小娃，一下又一下叹气。

“大娘抱小娃累了吗，我来抱吧。”邬漾抱着小娃，她低头一看，对上小娃懵懵懂懂的圆溜溜大眼睛，“小家伙，在看啥呢？”

邬漾逗了一会小娃，就把他放在床上。离开了舒舒服服的怀抱，小娃的小嘴巴慢慢耷下来，小表情委委屈屈，邬漾轻轻拍着小娃的后背，轻声说：“小模样委屈巴巴，还想被抱着走一走吗？不能再抱了，小娃你越来越重，我们抱久，胳膊容易酸，现在你还是乖乖躺在床上。你要快点长大，就不需依赖别人才能得到活动的机会，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快快长大，知道吗？”

嗅着熟悉的味道，背后是轻轻柔的力道，小娃安静下来，小嘴巴含着手指头，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时不时兴奋挥着小拳头，啊啊叫。

“陈大娘，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说？”

邬漾心想，一声又一声的叹气，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又不是看不见。其实邬漾差不多知道陈大娘想说什么，无非又是孩子们往外跑，不回福利院，谁来养老这些老话题。

“大娘你别担心，我们当初开福利院并不是想着孩子一定回报什么。孩子们出息，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虽然也有原身夫妇的部分私心，但总体上还是希望这群孩子有个好未来。

陈大娘望着邬漾温和却不容置喙的神情，深深叹口气。终究还是年轻，想的太少。院长不愿意要求孩子，她这幅老骨头多操心，教教孩子往后要孝顺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