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之听凡影说了这些,宋锲在一旁恨恨:“如果当时我在朝堂上的话,一定力挺你。”
“父皇不是这样的人。大哥的做法,彻底让他这个皇帝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逼宫之事也就更加顺理成章和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大哥这招险棋一定收买了不少人心。”傅易之分析,父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隐忍了这么多年,父皇也该反击了。
谢言在一旁磕着瓜子:“易之啊,找个机会,和你父皇挑明了,总这么不相认,真到逼宫那天,他连帮谁都不知道。”
宋锲一把夺过谢言手中的盘子:“就知道吃,都什么时候了。”
谢言眼疾手快,在宋锲拿走盘子之前抓了一把,这会儿子示威似的在宋锲眼前吐着瓜子皮:“该说的,凡影都已经和易之说了,着急有什么用,戏才刚刚开始,大皇子都没上场呢,我们上场了不是不打自招吗。”
“谢言说的对,但是,本宫说过多少遍了,以后不要叫我的名讳,否则,要你好看!”傅易之不满地看着谢言。
谢言不在朝中为官,现在是谁都不怕,傅易之拿他没办法,凡影说不过他,宋锲又总是和他拌嘴讨不到好,谢言逍遥的很。
“是是是,一定谨记。”
一看就是敷衍的应承,傅易之摇摇头,对凡影说道:“虽说本宫不能明面出手,但是你可以,作为将军,协助大皇子救人是份内之事,父皇不给你委派,你可以自己找大皇子请命,他没有理由拒绝你。”
不仅仅没有理由,大皇子这出戏本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凡影是个很好的见证者。
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陆景在一旁插嘴:“我也要去。”
众人看向他。
“你跟去干嘛,太子殿下需要你。”谢言微微皱眉,他可不想陆景坏了凡影的好事。
陆景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谢言知道自己招他嫌弃,索性也不再劝。
陆景对傅易之说:“你的解药在长歌手中,不管怎么说,要先把解药拿回来。”
傅易之的身体是不能再拖了,十年慢性毒药,再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别说要继承皇位,就是阻止大皇子逼宫恐怕都困难。
解药是否到手倒是其次,陆景是什么人,只要让他摸过解药,知道其中的成分之后,自己研制也差不多了。研究了这么长时间,总归是对傅易之所中的毒了解了八九成,剩余的这些无非就是解药中有某种他所不知道的成分。他去,无非就是急于知道解药的成分而已。
陆景是痴迷于药学医术的人,考虑的事情总是与之相关,故此也没有思虑太多。眼见众人目光中都是不赞同,即便拿出太子殿下的身体也仍是无济于事。
“不去没关系,你们保证把人带回来,解药带回来就成,我负责太子殿下的身体,就一定要把他治好。”这是陆景行医治病的原则。
“你放心,我会的。”凡影保证,是回答陆景,也是给太子殿下的允诺,更是对自己的鼓励。
夏末多雨,连续三日,霍尊胜来看长歌的时候外面都下着雨。
听着雨声,长歌躁动的心反而平静了。
“我和大皇子有交易,是他叫我掳你来的。”霍尊胜多次见长歌,说动她成为自己的夫人,可长歌不为所动。眼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济于事,霍尊胜索性把大皇子贬低的一无是处,更是把两人之间的交易对长歌交了底。
长歌虽然之前猜到其中事有蹊跷,但是决计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回事。
傅君泽是想为逼宫找到一个更好的借口,并想借此笼络人心。
霍尊胜被利用了都不知道,最后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被剿的命运,他真的以为那个傅君泽会划分城池给他吗?那他还怎么坐稳大梁皇帝的宝座,大梁百姓还不一人一口唾沫把他给淹了。
“你把实情都和我说了,算不算是背叛他?”长歌挑眉问道,如果能离间成功,兴许太子殿下不用那么费劲心神处理联盟的双方,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霍尊胜冷笑,看不出半丝对傅君泽的忌惮或者是尊敬:“背叛?我们只不过是相互利用,何谈背叛一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即便你知道了真相,该来的还是要来。”
长歌想,这个霍尊胜野心大着呢。
按照傅君泽的计划,他要逼宫当皇帝,霍尊胜不但不讨好巴结,反而敢和他谈价钱,若是野心没在龙椅之上,又怎么会让傅家兄弟唇亡齿寒?
傅君泽恐怕也知道这个,既然他敢和霍尊胜联盟,必然也想到了后果,所以,按照傅君泽的计划,霍尊胜很有可能是他逼宫之后第二个要对付的人。
“你就不怕事成之后,大皇子反过来剿灭你的寨子!”长歌说出心中所想。
“哈哈……”霍尊胜不怒反笑,“不这样做就不是他傅君泽了。傅君泽心狠手辣,历史上凭借这个坐上皇位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像太子那样宅心仁厚的人却是在皇位上待的时间更持久。其实谁坐皇位对我来讲没有多大区别,只要他们不犯我,否则,我必然会以牙还牙,甚至让皇位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既然如此,明知道大皇子会反悔,你又为何与他联盟?”长歌心存疑惑。
霍尊胜盯着长歌:“所以说,想要让我的人长久的平安生存,最有效也最持久的方法,就是我当皇帝。”
犹如惊雷,在长歌的心中炸开。
虽然早有料想,可话真的从霍尊胜口中说出来,还是莫名地让长歌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想到自己会卷入争夺皇位的战争中,只不过是想为冥报仇,结果稀里糊涂杀了樱天,稀里糊涂知道了大皇子是事件的主谋,把报仇的对象锁定在大皇子的身上,然后稀里糊涂卷入了皇位的争斗中。
霍尊胜很满意长歌的反应,继续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更好的存活方式,自然要争取。”
“不惜搭上这几千号人的性命?”长歌反问,眼前这个人简直是疯了。
霍尊胜收敛了笑容:“为什么这么说,如果失败的不是我呢?”
长歌冷哼:“就算朝廷再窝囊,也还有百万大军,你能打得过?”
“真是天真的女孩,傅君泽都可以逼宫,擒住了皇上,不就可以定局吗?同样的,我为什么要去鸡蛋碰石头,到时候谁做皇帝,擒住谁不就结了吗?”
长歌暗骂自己愚蠢,为什么要和霍尊胜讨论这个问题。
长歌的突然沉默令霍尊胜不爽,他迫使长歌直视自己的眼睛:“大皇子能给你的,将来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
长歌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我不愿意。”
“啪!”
毫无防备的,长歌结结实实挨了霍尊胜一巴掌,整个人都被掴在地上,力道太大,长歌只觉头脑一晕,怎么摔倒在地,怎么撞到桌子角的都不知道,眼前一黑,彻底不省人事。
暴雨没有停的意思,傅君泽和凡影带领五百骑兵和五千步兵距离梁山脚下五公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样的天气自是不利于攻打山上,相较来讲,暴雨天反倒有利于霍尊胜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冒险前行。
凡影和傅君泽在帐中商量作战计划。
“擒贼先擒王,我们这样攻打反倒是无端损伤兵马。”凡影建议。
傅君泽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早就听闻大将军是战场上的黑马,果然同我想的一样。”
所谓的兵马调遣,安营扎寨,不过是在迷惑对方,让他们以为真的是要攻打梁山寨,可实际上,傅君泽和凡影的目光早就盯准了霍尊胜。
寨中的霍尊胜令褒艳、妖人、大块头各守一方,谨防朝廷军队来袭。
梁山寨地理位置很好,除了东、西、北三面临山,南面则是悬崖峭壁,霍尊胜料想他们也决计不可能从南面冲上来,除非他们长了翅膀。
长歌醒来的时候,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守在她的床边。
“姑娘醒了。”
丫鬟喜出望外,“饿了吧,我做了点米粥,姑娘尝尝吧。”
长歌右脸肿得厉害,想开口说话,却扯动的嘴角生疼,整张脸扭曲成个包子。
丫鬟心疼地看着长歌,叹口气放下碗:“霍老大下手可真重,这下可好,连饭都吃不下了。”
忍者痛,长歌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眉开眼笑:“我叫秋叶,秋天的秋,树叶的叶,小名叫叶儿,姑娘日后就叫我叶儿吧。”
长歌想问,霍尊胜去哪儿了,叶儿仿佛看透她的心思,叽叽喳喳地说着外面的情况。
“大皇子派人包围了寨子,扬言如果不放人的话就要踏平寨子。霍老大让三首领分别守着东门、西门、北门,有三首领在,料那些官兵也攻不上来。”
提起霍老大和三大首领,叶儿颇为自豪。
长歌垂下眼帘,心中失落,来的是大皇子,而非是谢言或者太子殿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希望来救自己的是太子殿下,或者说,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太子的感情。因为放不下冥,所以一旦对其他人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或情愫,巨大的愧疚感就会弥漫身心,令她惶恐不安。
叶儿见长歌蔫了下去,以为她为性命担忧。
“愁吟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们霍老大为人很好的,比起那个奸诈的大皇子更为光明磊落。”叶儿似乎很崇拜霍尊胜。
长歌苦笑,光明磊落就不用杀人劫色了。
“当然,这次例外嘛。那是因为姑娘太过特别了,吸引了我们霍老大,连我见姑娘第一面都希望您可以当我将来的嫂子,霍老大当然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