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晴,冬雪融化后迎来了一片春芽的复苏,街上逐渐都热闹了起来。
洛酒歌整日在府上待着,也觉着无聊,特地邀请了赵夭夭说是一起去街上逛逛。
那料赵夭夭刚到,宫里宣报的人就来了。
洛酒歌一脸震惊看着面前宣话的公公,满脸的不可置信。
赵夭夭缓步从门口进入前堂,身后还罕见的跟了一个侍卫,本来是为了给二人逛街拿东西的,没想到连街都不需要去了。
她一步一步,好像放慢的动作一样,来到公公面前睁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谁死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公公往后稍退了退,被她吓得有些战栗,“边....边疆洛将军因百姓巫蛊之术所害,落入悬崖,已....已身亡。”
恍若一道天雷从天而下劈在二人身上,她们愣了两秒,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王妃,我今日不想去逛街了,可能今日是个说谎的日子,我想回去找爹爹了。”
她要去找赵初舟,问个清楚。
她向后退了几步,心脏好像被猛地抓住,又被猛地松开,鼻尖一酸,眼泪瞬间就把持不住。
她立刻撒开腿向门外跑去,那侍卫也紧紧跟着他,出了府,驾着马车就极速的离去。
“王......王妃?你看这?”公公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唯一在的人。
“我知道了,你回宫吧。”
洛酒歌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仰望着上面的横栏,阻止着眼眶中的泪掉落下来。
公公应了声才缓缓退出去。
前厅内顿时空无一人。
洛酒歌再也维持不住现在的假象了。
她缓缓走到座位上坐下,眼泪瞬间不受控制的就流下来,顺着脸颊到下颚滴落。
她想哭出声来,至少发泄一下胸腔中的苦闷,却发觉心尖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沉闷的让她上不来气,喉间也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她死死的抓住了胸前的衣衫,把头靠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袖口已经一片湿润,她不自觉的打着哭隔,停都停不下来。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忽然,头顶传来一阵黑色的影子,把她笼罩在其中。
洛酒歌缩紧了身子,微颤着睁开了双眼。
封屿玄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抱起来。
洛酒歌一愣,哭着配合他,钻进他的怀中。
心中的委屈和难受好像终于有了发泄口,她紧紧抱着封屿玄,头靠在他的胸膛中,顿时哭出了声。
“王爷,他们说我哥哥死了,在边疆跳崖了。”
她抽泣着声音,说的断断续续的,眼泪大片大片的浸湿他的衣服,他却毫不在意。
只觉得现如今的洛酒歌真是脆弱极了。
没有往日那股子端庄灵巧的劲儿。
封屿玄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只拍了拍她的脊背,告诉她至少他还在。
因为他心中清楚,洛婴极那边的计划应该已经开始了,他没有死,只是还不能告诉其他人。
“是我没有保护好哥哥,如果我早一些告诉他,或者早一些知道事情都下场,我就能阻止他了,他明明可以不需要死。”
洛酒歌睁大了那双浸满泪水的眼睛,盯着封屿玄胸前的布料,脑中有些混乱,早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跟着意识随意说。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阻止不了,好像就和前世一样,最终等来的只有洛婴极的尸体。
也许几年之后,她的努力也是白费,姜曲阳夺取当上了皇上,姜七成为皇后,而封屿玄被蛊毒残害至死,连她都要被扔进万蛇窟。
她死死抱紧了封屿玄的腰,仿佛要把他镶砌在自己的血肉中,一直护着。
封屿玄没怎么听懂,只感觉到抱着他的手臂一紧,哭声变小了,抽泣声却大了。
也不知道在隐忍着什么。
他心尖猛地一紧,有些微微泛疼。
封屿玄把头靠在洛酒歌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哭了,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都预料不到,你也不是神,你也阻止不了,我们只能去尽力的挽救,而且本王还在。”
他轻轻抬手抱住了她的腰,握紧了些,“洛将军只是跳崖了,他不是什么没有分寸的人,也许他是觉得跳崖才可以重新活下来呢,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也许落到了河里,或者草地上,什么都有可能,要往好处想。”
也不知道洛酒歌是听进去没有,她松了松抱着他的手,连忙往碧竹苑的地方跑过去。
封屿玄一愣,看了看怀中忽然空出的地方,跟着她过去。
到了碧竹苑才发现她已经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了。
封屿玄过去抓住她的手,微微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爷说的对,哥哥兴许还没有死,他那么聪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家里还有祖母和歌儿在等着他,更何况还有外祖父一家,他不可能让我们伤心的,他一定没有死。”
她停住了哭泣,眼睛红的好像个兔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却反握住了他的手。
“王爷,妾身想要回左相府,祖母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伤心的,哥哥不在家,只有妾身了,妾身要回去安慰祖母。”
封屿玄忽然猛地抱住了她,拦腰抱起后让她坐在了榻上,“歌儿,你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你需要休息,明日左相府会办洛将军的丧事,本王随你一起回去看望祖母可好?”
洛酒歌愣住了,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抬手擦干了眼泪。
封屿玄给她递过来一个帕子。
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没有见惯生死,会为了一个人的死亡和存活而大起大落。
可他看到洛酒歌这副样子,竟然也产生了一种名为心疼和感同身受的东西。
等她不哭了,封屿玄就坐在榻上陪着她。
玉芙和糖糖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中午给他们送来了午膳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