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人，北云彻心中钝痛，他遣退了下人，来到她身边，动作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颊，眼神悲痛，“对不起婴宁，是我没用，我居然没有办法救你，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似是感受到了身旁人的悲悸，婴宁眼珠动了动，转醒过来。

她的脸色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惨白黯淡，根本不复之前的红润，连日来的昏迷让她的眼窝深陷，眼睛黯然无光，她看了眼身旁的北云彻，便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王上今日怎么没有上朝？”

北云彻赶紧给她端了一杯水，叹了口气，眉头紧紧蹙着，“王后病成这个样子，孤哪还有心情上朝。”

温水下肚，肺里那灼热的感觉好了许多，北云彻给她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渍，将她轻柔的揽在怀里。

“王后放心，孤一定竭尽全力。”

柳婴宁已经不想在挣扎，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她靠在北云彻怀里，绽放出了一抹无力苍凉的笑容，那笑容，实在是太绝望。

“北云彻，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抱着自己的身体僵了片刻，才颤声说道，“婴宁，你别胡说。”

婴宁的眼神有些茫然，也闪着些光芒，似乎是跟着她的回忆飘到了远方，语气平淡而又镇定，“我怎么能是胡说呢，我是属于柯尔克的啊，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我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哥哥们生怕我掉下来，干脆也骑着马伴我左右。那段日子，才是真真的快活。”

“这里，也有草原，这里的草原也很美丽，”

柳婴宁摇头，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可是不是我的家啊，也没有了爱我的哥哥，”

“他们，他们都被你杀掉了，都是你，北云彻你这个杀人凶手。”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整个脑子又开始响起了嗡鸣的音，她差点就要坚持不住。

北云彻心痛的仿佛即刻就要死去，那个明媚如光的女孩，真的被他一手摧毁了吗？

她咬牙忍住，过了好一会那种眩晕感才稍减，“北云彻，你爱我吗？”

北云彻身子陡然一震，他闭了闭眼，终于说到，“我爱你，婴宁。”

柳婴宁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听在北云彻耳朵里有些残忍，“真好，可我不爱你，北云彻。”

北云彻抱紧了她，“我知道。”

她恍惚了下，又用着最天真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你把我最爱的人杀死了，那我也不能示弱啊，我想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很长一段时间吧。”

这是你的报应，北云彻，是你杀我全家，灭我族人的报应。

也是我的报应，是我将你领入柯尔克，是我不知羞耻爱上你的报应。

好不容易等她安睡下来，北云彻才悄声离开。

侍卫压低声音，“王上，我派出去的人得到消息，这睿王的妻子程曦瑶医术精湛，能医死人肉白骨，那瘟疫便是经她一手治好。”

程曦瑶？

他并不陌生，他派出万国京城的探子里就经常给他回禀关于她的消息，他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也在漠北。

“她在何地？带本王前去。”

“是。”

林中小屋，翠色浓浓，空气也新鲜的紧。

这几日解决了城中的瘟疫，莫靖禹那终日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忙里偷闲给程曦瑶做了一架秋千。

程曦瑶躺坐在秋千上，悠闲自在的享受着日光浴。

阿瑾贴心的给她盖上毛毯，仔细叮嘱，“王妃娘娘，这毕竟是深秋了，即便午后日头好，您也不可大意，若是染了什么病可怎么好？”

她还没接话，阿瑾又开始絮絮叨叨“即便娘娘肤如凝脂，可现在外边的日头这般的大，若晒黑了，可怎么讨王爷喜欢？”

阿瑾还在絮絮叨叨，程曦瑶却被阿瑾念叨的脑仁疼，“重阳，”

重阳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娘娘何事？”

程曦瑶直直一旁脸红的阿瑾，“诺，你家阿瑾妹妹想念你了，快带她去外边玩玩。”

阿瑾跟重阳的脸一下子爆红，他们对视了眼，又赶紧挪开。

“娘娘，我是娘娘家的，怎么又成了他家的了。”

看她娇羞的样子，程曦瑶存心逗她，“怎么？那本王妃是谁家的？”

“王爷家的。”

“重阳谁家的？”

“王爷家的？”

程曦瑶笑，“那你是谁家的？”

阿瑾愣了下，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程曦瑶满意的看着他们两个逃一般的模样，啊，人生啊，真是丰富多彩。

没了阿瑾的絮叨，程曦瑶觉得安静了许多，她伸了伸懒腰，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觉。

一双大手覆上了她的眼睛，捏着嗓子的怪异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

程曦瑶想笑，她这是什么神仙老公啊。

“是我的夫君，莫靖禹。”

莫靖禹吻上她的脖颈，笑容比风温柔，“居然被你猜到了，小机灵鬼，说吧，要什么奖励。”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让她觉得有些痒，她闪躲着，“痒死了，你快起开啊。”

莫靖禹不再逗她，直接坐到了她一旁，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快说，要什么奖励？”

哪有人缠着别人跟自己要奖励的。

她看了看这一片葱郁的林子，“奖励嘛，那我就要你答应我，等我们老去后，我们还要回到这里，我要在这里颐养天年。”

莫靖禹有些失望，小声嘀咕，“就这个啊，这么个破林子有什么好的？”

程曦瑶清晰的听到了他的话，她不满意的捶了他一拳，“怎么，就这么点要求都不肯？那算了，我自己来吧，您请逍遥快活着吧。”

见她生气，莫靖禹连忙哄，他直接拿出一只鲜阳纯正的玉镯子，那镯子细腻通透，更妙的是那镯子中央带着一抹血红，在这纯白之间，更显独具一格。

“怎么会不答应，只是我现在想给你的奖励是这只玉镯子。”他给她戴上。

温润的触感从手腕上传来，程曦瑶望向镯子的眼神里都带着些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