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
“他居然吃了？！”
程潇心理大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几妆痕松了一口气，随后将手里的筷子放在了夜沉央的眼前。
丝毫没有顾及到程潇瞪大的眼眸。
这……这小丫头刚才不是才用这筷子夹着又往嘴里送吗？这两人怎么同用一双筷子？！
一个是奴婢，一个可是主子，奴婢与主子怎么可能会用相同的东西？！
几妆痕可没大力成效的反应，只是重新从小厨房里取了一双筷子，随后回到了位置上，在夜沉央冰凉的视线之中，扒拉了一口饭，又看了看夜沉央空着的盘子，道。
“公子若是不想我再为那还是乖乖自己吃为好，毕竟公子应当也不想总是让我来动手吧？”
“你别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夜沉央额角青筋微跳，恨不得现在就扭断几妆痕那脆弱的脖颈。
“公子为人善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几妆痕蛮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毕竟我要是死了，那公子今后的生活谁来照料？”
“天底下的丫鬟可不止你一个。”夜沉央垂下发冷的眼眸，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捏的变了形。
“但是那么忠心的丫鬟，可就只有我一个啊！”
几妆痕这话说的有些心虚，所以声音也不由有些微弱。
毕竟，她陪在夜沉央身边可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衷心，而是因为要从夜沉央的手中拿到卖身契。
但是是人总归是习惯性听好话的。
所以夜沉央原本冷烈的牟子此时终于缓和了下来。
在几妆痕惹怒又哄好的实力之下，夜沉央今日居然破了记录，比昨日多吃了半碗饭。
就好像哄孩子一般，几妆痕将一颗蜜饯送到了夜沉央的碗里。
“公子今日比昨日吃多了半碗饭，这颗蜜饯是给公子的奖励，公子明日若是能多吃一碗便再给公子一颗蜜饯，这样吃药的时候便不会再苦了。”
“吃药？”程潇瞬间没了胃口，是现在夜沉央已然没了，知觉的双腿上扫了一眼，略带警惕的看着几妆痕。
“吃的什么药？”
“当然是对身体好的药啊。”
除了夜沉央之外，几妆痕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毕竟真正能对她有用的人，现如今也便只有夜沉央而已。
“有些药可不能乱吃。”
“这您就放心吧。”几妆痕终于将眼前的饭扒拉完，顺手将夜沉央已经空了的碗放在了自己的碗上，这才继续道。
“公子已经吃了好几日的药了，若是我给公子的药，当真有什么毒素，只怕公子也活不到现在，更何况我的卖身契如今还在公子的手里，公子若是死了对我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您尽可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公子活的时间更长。”
这番话说的真挚，但是程潇却是没有相信。
在皇城之中，多的是人抛出各种橄榄枝，但是更多的是虚情假意的问候，还有关心。
既然已经知道这丫鬟有问题，为什么要轻易喝下这丫鬟给的药？
程潇的事件落在了夜沉央的身上。
“我去洗碗，公子等候片刻，我顺便熬药。”
桌子上的碗盘已经空了，如今是丫鬟的身份，自然得做份内之事，几妆痕将碗尽数收了起来，一边走下小厨房，一边头也没回的对着夜沉央道，
“公子的蜜饯可别吃得那么快，否则一会儿吃完药之后该苦了。”
“这丫鬟，你竟然能如此忍受？”
直到几妆痕的脚步声已然完全消失，程潇这才面色难看的看上了夜沉央。
别看他刚才与夜沉央这般调侃一个区区的小丫鬟，但是实际上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那个小丫鬟毫无威胁的条件上。
既然已经知道这丫头必定有问题，那么还喝下那丫头给的药，这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不必担心。”
夜沉央看穿了程潇的想法，缓缓摇了摇头，视线在房顶上扫了一眼，让躲在暗处的人心底一惊。
“那些药没有任何毒素，而且对于我的身体以及这双已经废了的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那毕竟是个来路不明的丫鬟！万一这个丫鬟在你的药里面某天下入了某种毒素，只怕你也会疏于警惕！”
“死了又如何？”
夜沉央忽然抬眸冷笑，“如今这副模样与死了有什么分别？”
“你不能死！”程潇低吼出声，“你若是死了，那就是给那群恶心的家伙可乘之机！”
“如果你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与我说这些，那你还是回去吧。”
夜沉央推动轮椅，似乎并没有将程潇所说的话放在耳朵里。
“你给我站住！”程潇急了。
疾步上前拦住了夜沉央的去路，眼中赤红一片。
“你怎么能变得如此颓废，难不成你忘了从前？你可是皇城之中那群老家伙最惧怕的人物，你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对得起你自己吗？！”
“就像你说的，那也只是从前而已。”
一股气似乎已经郁结在了胸膛之中，无论如何都排不出去，夜沉央憋的胸膛声疼，脸色逐渐泛白。
已经洗完了碗的几妆痕正准备回香房拿药，却没想到听到了这番对话。
她没打算听这两人的往事，但是想要去湘潭，必定得经过这条路，要是在这时候出去，只怕会被断定为在偷听。
几妆痕默默的缩回了，准备伸出去的脚，躲在了墙角之处，心里暗自呢喃着：这可不是姑奶奶想要听你们说话，是你们不避讳着人的！
“可你只要振作起来，一切就都还有可能！”程潇急切的抓住了夜沉央轮椅的把手，“只要你振作起来，回去辅佐新皇，到时候一切皆有可能，你的腿一定可以治好！”
“你自己数数多少年了？”
夜沉央眺望远处，声音冷漠，“这么多年了，这双腿还是如今这般模样，再说了，这天底下的名医都已经请过来了，都没有任何一位名医能够医治我这双腿。”
“你认为我还能有站起来的可能？一个废人而已，有什么权利站在新皇身边？又有什么能力辅佐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