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这几月,他吃饭的速度早就被训练出来了,桌上的这点东西不用半刻钟就可以一扫而光。
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硬是磨蹭了快两刻钟才咽下最后一口饼。
恰在这时,李铁子推门进来。
“妹子,我来了!”
他照旧先给盛瑾娴打招呼,转头一看,嚯,这么早就有人了!
再仔细一看,这不是熟人么。
“苏兄弟,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李铁子从老地方取过抹布,边擦桌子便跟苏泽年搭话。
本以为他会跟以前一样惜字如金,或者直接不回话。
然他正要开口说下句话,就听那人“嗯”了一声,道:“进城有些事。”
若姜君衍再次定要吐槽一句,“你不过一个八品校尉,武散官,一不需要去衙门点卯,二不需要上朝,这么早有个屁事!”
这话说得多了,苏泽年觉得要是不给自己找些事,似乎说不过去。
他将自己认识的那些人一一排除,最后决定晚些去趟三皇子府。
前些日子听说太子又搞幺蛾子了,不知他怎样了。
而李铁子见他搭话,精神一振,愈发来劲了。
不过这之后苏泽年又恢复那种偶尔回话的状态。
“瑾娴妹子可厉害了,我们家的早点铺子可比城里许多小饭馆都要热闹!”
李铁子忽然开始对他吹起盛瑾娴的各种彩虹屁来。
这回苏泽年倒是听得仔细,还时不时附和一句。
“我妹子那厨艺,她说第二,整个楚阳城里就没人敢说第一!”
说着说着,李铁子就有点飘了,妥妥变成了一个炫耀自家妹妹的哥哥。
“就是……感觉妹子那厨艺只用来做这些没什么难度的早点,有些可惜。”
苏泽年闻言多看他一眼,剑眉微蹙。
他吃过盛姑娘做其他饭食吗,怎么一副很了解的模样?
那边李铁子摇了摇头,方才那话显然是说说而已,并未深想,反而注意到另一件事。
他将抹布放下,朝后院忘了几眼,“奇了怪了,淮南淮安怎么这个点还没起来?”
苏泽年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厨房里。
李铁子做惯了大嗓门的小二,平日里说话情绪激动时声音也会很大。
方才他的话被盛瑾娴听了个正着。
她揉面的手顿了顿。
最近她也在考虑开店的后续事宜。
当初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可是做大夏国的首富。
目前这间早点铺子已经走上正轨,盛瑾娴也有考虑过开分店。
但一来她对大夏国其他城镇不熟悉,二来淮南淮安还小,她不太想离开他们太久。
李铁子那话倒是给了她新的思路。
凭她脑子里那么多的现代的美食,还有小百科这个外挂在,她完全可以将这早点铺子改成一个平价饭店。
不过……
还得跟李承轩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待盛瑾娴把食材都准备好之后,铺子里也渐渐有食客上门。
“铁子哥,麻烦你去私塾给淮南淮安请个假,这边先让阿六看着。”
李铁子正准备去上餐,被盛瑾娴喊住。
昨日清河村发生的事还没有被村里人传扬出去,故李铁子并不知那两孩子昨天出事了。
“怎么了?他俩生病了?”
就说怎么一直没起。
盛瑾娴摆摆手,“这事说来话长了,我中午再跟你细说。”
李铁子估摸着盛家那边出了什么事,便将围裙摘下挂在厨房门边,应道:“那行,我现在就去。”
刚走出厨房就与苏泽年打了个照面。
后者本是来找盛瑾娴告别的,却意外听到两人的对话,便拦住李铁子的去路,“我去吧,正好我要去拜访孙筠竹。”
“那敢情好,”李铁子并未多想,“就麻烦苏兄弟了。”
苏泽年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
“公子,苏泽年来了。”
彼时,孙筠竹刚用完早膳,在书房饮茶等辰时末去上课。
便听韩管事来报。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面上情绪看不出好坏,“他怎的又来了?”
这语气显然是不怎么欢迎来人。
韩管事回道:“他是来给淮南淮安两兄弟请假的,请完假之后说是要见您。”
孙筠竹挑眉,惊奇道:“他竟与盛家兄弟相识。”
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也对,他们都是清河村的人,同村人自然会认识。”
他起身,忍不住来回踱步,想起苏泽年上次来说的那些话,心中犹豫到底该不该同他见面。
“罢了,”他止步,叹息道,“请他进来吧。”
无论立场如何,两人这么多年相交的情谊总是真的。
“是。”
未几,韩管事便引着苏泽年进来,朝孙筠竹拱拱手又退下了。
“悠然兄。”
苏泽年朝他作揖行礼,完了也不等他多说就自顾自寻了把椅子坐下。
“哼!”
孙筠竹见他这仿佛到自己家的模样,不禁冷哼一声,别看脸不再看他。
苏泽年脸色纹丝未变,淡声道:“我上次所说之言,不知悠然兄可考虑清楚了?”
皇帝年迈,恐怕没有几年活头了,故这几年众位皇子夺嫡之争愈发激烈。
太子姜君擎虽为嫡长子,却骄奢淫逸,无才无德,实在难当大任。
反倒是三皇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多年来为大夏打赢了无数场胜仗,在百姓中口碑也极好。
苏泽年自从救过三皇子之后,便一直相随他左右,也被他的才能所折服。
虽然他不贪恋官场,但好男儿为国为民。
他深知若真的让太子登基,那大夏国的未来堪忧,便坚定地站在了三皇子身后。
孙筠竹惊才艳艳,更与太子党的重要成员礼部侍郎程瓒相交甚笃,三皇子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孙筠竹还是上次的说法,“你应知我志不在官场。”
苏泽年颔首,对他的话并不意外。
“三殿下也并非是要强迫你入仕,只是想在遇到难事时能请你提些建议。”
孙筠竹斜睨他一眼,哼笑道:“有你苏止戈在还不够,还需要我。”
他比苏泽年年长几岁,两人并非同窗但有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
要知,他的才干绝不亚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