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非抿着唇,歪了歪脑袋,“你是要责怪守卫了吗?”
他咧开嘴笑笑,“不会,嗯……只要是你来,都不会……”他说得毫不严谨。
兰若非轻轻笑了,“你的工作很多吧?我打扰到你吗?”
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等这边的防护墙做好,我要跟主管们开会……现在还有一点时间。”
兰若非“哦”了一声,转开目光,“我等会就要回去了。”
楼明心中有些不舍,却也不能再强留她,“本想留你陪我,但我在这边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
“工作再多,也要记得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她淡淡地说。
“我知道了。”他望着忙碌着的工人们,“我想让你知道,你的每一句话,对我都很重要。”
兰若非轻笑,“楼明,我想,我现在承受不起你这样重的托付。”
楼明心里一沉,“你可不可以仁慈一点?若非,你这样说我很难安心工作。”
兰若非摊了摊手,“好吧,我不说了,我中午要赶车,你也要忙,我不耽误你了,”她从包包里拿出房间磁卡,递到他手上,“房间我还留着。”
楼明伸手接过房卡,顺手一抓,将她那只柔软的小手也握进掌心里,轻轻一拉,她便被轻轻揽入他怀里,一股清冽的茶香瞬间绕过她的鼻息。
“若非,我只求你,不要说昨夜只是你的不经意,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晚,”他贴着她的耳际,吐纳间气息吹拂着她颈间发丝,语气强烈地说:“你必须承认,我们是彼此需要的!”
“噢。”她叹息道:“你别那么在意可好?”
“我怎能不在意!”他揉了揉她细软的发丝,身体紧绷得有些僵硬,“你必须知道,我从过去到现在,只有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
她心里暗惊,惊异于他过于强烈的语气,和他的表白,她目光悄悄看了看,远处好几个工人正悄悄向这边好奇地望着。
“你先放开我,好多人在看呢,”她挣扎了一下,“这样很影你在下属心中的形象。”
他却固执地没有松手,“我在他们心目中,本来就没有好形象。”
她无奈地抓住他腰侧的衣服,“好吧,是我不想太丢脸。”
他也有些无奈,吻了吻她耳垂,才慢慢松开手,“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千万别再玩失踪!”
她退开身子,抿着嘴不言语,望着那只仍然被他抓住的手。
楼明顺势牵着她,“我送你出工地大门吧,我要让他们晓得,这是我的夫人。”
兰若非甩了甩手,却没有甩脱,抗议道:“我不是,早就不是了。”
“停,”他强硬地皱眉,顿住脚步,“你再说,我就在这里吻你。”
兰若非吓了一跳,“你不讲理。”
他这才转身牵着她继续走,“我发现,现在不能跟你讲道理,我一讲道理,你就会不讲理。”
兰若非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可惜他却似乎没看到,牵着她,在下属们的视线里走向工地大门。
送走了兰若非,楼明又回到了工地。防护墙已经快做好了,他转身往办公区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看到来电人姓名时,不禁皱眉,看那个名字不停跳跃着,犹豫了几秒才接听。
“明,”毛丹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我刚问过了,原来你去滨洲了,但是,你为什么会带她一起?”
楼明闭了闭眼睛,一股怒火升腾起来,“这跟你有关系吗?”
“不要回避问题,是不是她去找你的?”毛丹妮突然变得有些失控,象一个抓了奷的妒妇一般,“你们这几天都睡在一起了?”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楼明狠狠地说:“你这样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毛丹妮也怒吼道:“你们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楼明紧紧握拳,咬着牙关,忍耐着不让自己失控,一字一句说道:“毛丹妮,我和她怎样,是我们夫妻间的事,用不着你管,希望以后不会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他狠狠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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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非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
李新月一见到她,笑着拉住她看了又看,“哎呀,好象哪里变了些,可是又说不上来。”
兰若非不觉有些心虚,希望母亲不会看出来什么,与楼明的一夜春风,还是带给她无限的愉悦,可毕竟,这是绝秘的事。
毛丹妮站在二楼卧室的窗边,望着窗外正午的日光。
从昨天开始,她一直在回想着楼明电话里冰冷的语气和绝决的话语。
她突然打了个冷禁,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楼明竟然会生出这样强烈的想要占为己有的念头的?
而且好象逾演逾烈。
她不禁有些后怕。
可是,一想到楼明怀里会抱着别的女人,她心里那股酸涩再也难以忍受。
她知道几年前,她作出决定要嫁肖剑峰开始,她便会永远地失去楼明。
但是自兰若非离去后,楼明独自一人生活使她心里又燃起一股隐隐的希冀,她甚至越来越喜悦。
但现在,兰若非的再次出现,好象蓦然间戳破了她某个希望的泡泡,使她疼痛不已。
她心里甚至有些恨,“既然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回来?”
肖剑峰早早起来就到公司去了,她刚刚知道滨洲的工程出了问题。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楼明居然会带着兰若非去滨洲出差。
而她,如是不主动去问,甚至没有人告诉她滨洲的事故。
她有些责怪肖剑峰,责怪肖清远,更加责怪楼明。
“现在,最关键的,应该是要拢络好奶奶。”她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马上穿衣下楼。
“噢,你中午能给奶奶送饭?”刚到楼梯转角,便听到楼下张丽桃的声音,毛丹妮悄悄停住脚步,继续听着。
“太好了,”张丽桃浑然不觉有人在偷听,“小非,你真的辛苦了。小雅虽然学着做了两天,但实在是做不好,奶奶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好,先这样。”
电话挂断了,张丽桃却静静坐在沙发上,似乎陷入沉思。
毛丹妮继续迈步下楼。
“妈,”她叫了一声。
张丽桃一抬头,毛丹妮已经站在面前,身上穿戴整齐,她微笑着招呼道:“丹妮,要出去吗?”
毛丹妮点头,“嗯,准备去看奶奶。平时没空,周末要好好去照顾一下。”
张丽桃满意地点头:“嗯,去吧。奶奶也闷呢,多个人说话都好很多。”
毛丹妮有些不快,张丽桃的意思明显是说她不会帮忙,只会陪老太太说话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张丽桃淡淡地笑了笑,“休息这阵子,见好了些。但医生说还是要与奶奶隔离。”
毛丹妮了然,转身出门。
张丽桃心中隐隐的担忧又升了起来。
毛丹妮与儿子楼明的事,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一直看在眼里。
毛丹妮与肖剑峰顺利结婚,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但现在楼明独居生活几年后,毛丹妮突然对楼明表现出奇怪的热情。
别人也许并不在意,但她一直将这件事挂成了心头的一个难解的结,时时刻刻都在留意,敏感地觉得事情又有了变化。
现在,楼明似乎无意,但毛丹妮却并非无情,特别是上次偷听到毛丹妮在起居室对楼明的表白,心中更是害怕。
如果真是这样,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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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非一推开门,肖雅象是得到大赦一般,欢呼着:“啊,大嫂,太好了,我刚好有点事要出去一会会。”一边说一边拿过包包,飞似的跑了。
季维真嗔怪地瞪着门口,“这丫头,搞什么古怪。”
兰若非笑着走到床前,看了看还挂着的点滴吊瓶,“让她去吧,小孩子嘛,哪关得住。”
季维真望了兰若非一眼,“说得你好象挺老似的。”
“跟小雅一比,我当真老了。”兰若非将保温饭盒放到小几上,“奶奶,等滴完药水再吃饭可好?”
季维真点头,向她招了招手,兰若非挨着坐到床沿上。
奶奶那只空着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兰若非一只细白的小手,仔细看着,然后目光又转到兰若非脸上,轻轻叹着,却不说话。
兰若非心中诧异着,笑道:“奶奶,莫不是忌妒我年轻貌美?”
季维真瞋她一眼,“胡说八道,想我年轻时,比你美上十倍,是十里八乡名噪一时的大美人。”
兰若非掩着嘴偷偷笑着,“嗯,这个我信。爷爷肯定也是当时名甲一方的名流公子吧?想来是门当户对的了。”
季维真面上得意,回忆着,“嗯,当时也没的选,只好将就嫁了。”
“哈哈,”兰若非笑出了声,“奶奶,难道您并不情愿?”
季维真又轻轻叹道:“唉,不开玩笑了,这十多天了,你天天面对着我这个老太婆,心里一定很烦闷了吧?”
兰若非见奶奶话题已转,接话道:“是啊,奶奶,我是很烦呢,你为什么还不快点好起来,你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