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我也能替你遮掩几分，你胆子是真大，若让人知晓了，你今儿个连命都没了”

姜怀锦毫不在意，一大早的她还以为怎么着了呢。原是她哥哥瞧见她桌子上摆的金银，不同于以往，今儿个那里头还放了条子，上头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还没打开来看呢，姜成瑜先看了，不能说暴跳如雷，仅仅是坐立不安。这人以为自己的妹妹，已经成了宫里的人了，现在却突然间冒出个心上人，正慌得不行。

“你说说，若是让陛下知晓，可怎么好？要不然就说你重病去了，隐姓埋名跟那人远远的过去”

看着兄长踱步，姜怀锦拿着帕子捂住嘴，吃吃的笑。

姜成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笑，若是让监察嬷嬷知道了，咱们满府，都得没命。”

“从进来，竟连问也不问，你就不好奇这条子是谁送给我的？”条子像是从什么地方裁下来的。

姜成瑜夺过她手中的条子，仔细的看了看，啧啧称奇，“触之生凉，手感细滑，这截断的地方，似乎还有印花，而且这层层递进的颜色，若是做成衣衫，定然是飘然出尘。这东西…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姜怀锦把条子拿过去，放到了灯芯上。

“哎，唉——”姜成瑜阻拦不及，只能眼见着那条子被点燃。

屋内升起清香，姜成瑜张大了嘴，略有吃惊，就连话语也变得急促，“不会是云染香吧，我记得这似乎是贡品。”云染香，以香气清淡，悠长而颇有盛名，产量极少，千年能才成，对生长条件极为苛刻，之所以叫云染香，是因为这是某位王爷送上去的，当时是送了一箱子的布匹，箱子打开后，满室馨香。

此刻，屋内的箱子顿时变了意味，姜成瑜轻咳一声，原以为是妹妹的情郎，结果是陛下。不知道监察嬷嬷是不是在，他刚刚的话，总不会都传回去了吧。拾掇自己的妹妹私奔，还出馊主意。姜成瑜长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可以抽过去了。

“行了，怕什么？话说你一大早来找我，做什么呢？”姜怀锦拍了他一下，让他有事儿说事，没事可以回自己院子了。

姜成瑜这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爷爷说，晚上让我们过去正厅用饭”

姜府虽小，但事儿是真多，规矩也多。姜怀锦本就是不耐烦守规矩的人，与其出去守礼仪，她还不如窝在屋子里。原本姜老太爷是倚重大房的，可谁让她中选了呢，再过不久，封位的圣旨就该下来了，可不得赶紧拉着她联系下感情。

天色渐暗，前头是两个小丫鬟提着灯，晚秋扶着她，紧了紧自己的手炉，一路走到正院。

正院里今日人多，丫鬟婆子脚步都是急匆匆。大房长女早早的便到了，见着她来，主动拉着她的手，行礼，叫了一声妹妹，姜怀锦自然也得回礼。

“知道妹妹要来，我让婆子们特意去弄了羊肉锅子，这凉日里，既暖身，又热闹”姜怀宁自小是按照当家主母培养的，但这高嫁哪有那么容易。不说日后受的委屈，就说这择婿也是一难题。好在真是运气来了，昌宁郡主的办宴上，被安平侯夫人看上了，本是看给嫡次子的，嫡子已经选了礼部周家的嫡女。谁曾想，姜怀锦中选了。安平侯夫人当即把二人给换了个位置。安平侯这一代得开始降爵，如今也是走投无路，不求前进一步，只求能保住如今的位置。

姜怀锦解了斗篷，连带着手炉也一起给了晚秋，走了这一路，手炉都感觉不怎么热了。恰好旁边的有个火盆子，也不怕怎么冷。

“日子定了？”

姜怀宁点点头：“定了十月初三”

那个时候姜怀锦早已进宫，而且进宫好几个月了，安平侯府这是要看她是否受宠，反正现在也只是定下了，若是出了意外，反悔也来得及。

姜怀锦：“不再选选别家的了？”

姜怀宁摇摇头：“若是再拖下去，年纪越大便越不合适。安平侯府，已经是位置最高的了，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姜怀锦看了看姜怀宁头上，下巴点了点，“我记得那根金钗去年见过，样式都还是旧的”

想到大夫人送来的首饰，里头都是最新的，话语顿了顿，“公中是不是不太宽裕？”

姜怀宁笑了笑，“放心，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这话确实是没错，大夫人从不曾磨搓下人，该给的一律不少。可她家中本就不是富裕的，嫁进姜家后，更是没少贴自己的嫁妆。府内事物姜老太爷一概不过问，姜老太太自己也没多少私房。粗略算来，竟然是他们二房日子过得不错。毕竟她有个有钱的娘，有钱的外家。两位老人虽然端水不平，谁让她爹也不争气呢！

若是按照这姜二小姐的记忆来看，姜家大房明显是个磨搓人的，除了管饱肚子，以及该给的东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在姜怀锦看来，这大夫人已经算是不错了。她从不克扣二房的份例，就连下人的月钱也是按时发放。姜家本就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在这京都，不过是祖上的荫蔽，坐吃山空。府内丫鬟婆子小子一概不少，再加上她爹是个斗鸡遛狗的纨绔，亲哥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夫人做到如今地步，姜怀锦都觉得对方是真善良。

有那不善良的，别说大房的庶子庶女了，她都给大房生了一子一女了，居然还想纳妾。可这大夫人，不但纳了，庶子庶女也好好的长大了，不曾苛待过。若是换了姜怀锦，她觉得她可能会先把自己的相公给废了。

姜怀锦：“大哥今年可是准备下场？”

姜成晟好学，夫子也是夸过得。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可胜在用功。

姜怀宁：“他说自己准备的不错，今年就准备下场了”

姜怀锦：“虽不算寒窗，可到底苦读多年，应当是无什么大碍”

正说着，外头丫鬟过来传话：“老太太来了，让小姐们入席”

“走吧”姜怀宁率先起身，拉着姜怀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