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用饭时，就连碗筷声都是轻轻地。食不言，亦是最基本的用饭礼仪。二房有她时不时的补贴着替换了食材，所以吃的格外不是滋味儿。

姜成瑜好几次看向自己的父亲，发现对方面不改色，要不是他看习惯了，知道对方的筷子格外的缓慢，他都以为自己的父亲失去味觉了。往日里也没觉得府内饭菜如何，为何今日觉得如此难以下咽。可若是要他浪费，那估计爷爷会打断他的腿。

就连姜成瑜都吃的如此模样，更何况向来挑嘴的姜怀锦。可是长辈不放筷子，哪有晚辈先放下的道理。

等到姜老太太吃完，放下筷子，姜怀锦还得慢大夫人跟母亲一步，这才能将筷子放下。女眷这边就姜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姜怀宁，姜怀锦，以及大房的庶女姜怀容。

除了逢年过节，姜家人会聚在一起外，姜怀锦还是第一次见到人这么齐全的时候。姜怀宁是嫡长女，教养自然不同于一般。她行二，是二房的嫡女，父母疼爱。唯独这姜怀容，比她小不了多少，在府内也是个安静的性子。今日见了，发现也是个清秀佳人，不同于姜怀宁的端庄优雅，她倒是如同路边偶然得见小花，让人豁然一亮。

这头好不容易用完了饭，姜老太太又拉着人去屋里说会子话。

另一头，姜成瑜如同嚼蜡般的等到了放筷，姜老太爷瞪了他一眼。

书房里姜老太爷高坐上首，两边是两个儿子，下面是他的孙子们。看着二子一言不发，宛如入定的状态，姜老太爷拍了拍桌子，“老二，自己说！”

姜文武眨了眨眼，将后背靠在了椅背上，一副瘫软无赖的样子：“爹，说什么啊！”

姜老太爷冷哼笑一声：“说什么你自己知道，你看看你自己的头，还有你自己脸”

姜文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脸，嬉笑着说道：“这不是儿子最近睡得好，所以显得年轻嘛”

姜老太爷拿起桌子上的笔筒丢过去，“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儿，再不说实话，今儿就请加法，打几十鞭”

姜文武知道有些事儿瞒不过的，所以一早就跟妻儿串通了口供，为了增加真实性，自然是得不情愿说出来，“是儿子以前替闺女求平安福时，路上遇见个乞丐老道，给了他几两银，便给了儿子一个锦囊，儿子瞧着装那庙里求来的平安福正好，就一道给了闺女。谁知道那里头大有乾坤，旁人用不得只能我闺女用。而且也没有其他的，就是些蔬果食材”

姜文成：“这就是你吃独食的理由？”

姜文武：“大哥，你听我说……”

姜文成：“我不想听，以后大房也要”

姜文武：“大哥放心，种子我都让人种上了，就在我夫人的庄子里”

这件事说到这里，就算是完了，姜老太爷长吁一口气，开始说第二件事，“小锦马上要入宫了，再过不过封位的旨意就该下来了。若是按家世，怕是得从低位分起。但若是按相貌，太高了，反倒是不好”

姜文武并不担忧这个，他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他担忧的是，种子还未长成，女儿却马上要入宫了，一想到要回到以前食之无味的日子，心里头就跟千万只蚂蚁在咬他似的。

姜老太爷说完，看了看姜成晟，“晟儿若是得了名次，往后也是小锦的助力。若是再能得个一儿半女，姜家就算是起了。”

科举一事，本就难料。姜成晟虽没有十分把握，七八分也是有的，当即便说道：“爷爷放心，孙儿这次有把握”

“如此便好”姜老太爷点点头。

其实说来说去，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姜怀锦入宫的事情。其他的都要往后排，她的位分，是否得宠，决定了姜家以后该如何走，以及人际来往该怎么办。

“二妹这一入宫，倒真是成全了姜家”

“二姐颜色好，留牌子早有预料，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她的位分”

每次选秀声势浩大，可最终留牌子的也不过凑了个整，如今这位新帝就更不用说了，女色之事并不热衷，如今宫内连个孩子也没有。这次留牌子的，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又恰好如今宫内多数位分空悬。她们这一批进宫，往后至少也是一宫主位。若是有了孩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今上兄弟就一个，封地在西南，陛下登基后，封为盛王，那云染香就是盛王寻来给陛下的。将来若是有人诞下子嗣，一个王爷没跑，若是再得宠些，得个富庶的封地，子辈都享用不尽。至于那个位置，有人想要，自然也有人不想要。姜家，属于后一种。

“姜家真把种子种下了？”

“是，奴才派人去瞧过了，怕是再过一年就能用上了”

皇帝啧了一声，眼睛瞟向皇后，“你看看我夫人”嫌弃，以后他有口福了。

皇后挑眉：“貌似你的皇后是我吧，你把我置于何地？”

皇帝：“要不床上走一波？”

皇后抬手：“那算了，你夫人什么时候入宫，麻烦尽快”

皇帝面无表情，一字一句，“一！个！半！月”

皇后：“你这语气，为何如此的怨念！”

皇帝：“我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什么？”

皇帝：“把自己洗干净，准！备！卖！身”

皇后：天儿怎么还没亮？时间过得真慢！